“都坐,都坐。”谢村长轻轻的压了压手:“没什么事,路平那孩子还是一个好孩子的,只是年少不怎么懂事。若是早些日子给你们多分配几筐石炭饼,也不至于让阿古这腿寒的下不了地。”
简单的两句话,名为阿古的老者在听到学过汉话的孙子翻译之后,已经是老泪纵横。
在谢村长坐在他床边的时候,阿古紧紧的拉着谢村长的说了好长好长的一大堆话,因为语速太快,谢村长也只能勉强听懂几句。
倭人除了贵族之外没有姓,只有名。
整个村子里,有姓的倭人一个巴掌都数清了,那是在村长管事有才能的倭人才会由村长赐姓。
寻常的找个由头赐一个双字姓,极优秀的能够有一个汉姓。
比如被谢村长打的那位叫路平的,就有一个汉姓,姓贺。因为当年他是在河边出生的,所以取河的音,赐姓贺。
阿古的孙儿坐在一旁,他的汉语学的不错,给翻译着。
那意思就是,自己的爷爷早年在领主的水田作活,腿早就不行了,前年的时候入秋就疼的没办法下地,去年有了配发的鸭毛被,这腿脚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再加上屋中有石炭炉,这日子梦里都不敢想。
然后就是,自己虽然不能下地作活,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没出嫁女儿,还有儿媳,以及这已经十五岁的孙子,一定会加倍努力作活。开春之后,要作实际行动报答村长的恩情,等等。
谢村长笑着摇了摇头:“努力作活没有错,这是给自己家里挣家业的。咱们的规矩就是,活作的多就多分粮食多分布多分钱。若是没分公道,你来找我,我给你作主。”
阿古又是千恩万谢的,只差磕头了。
“这是大城里赏下的点心,尝尝。我走了,再去看看其他人。”
一小包点心,这点心放在江南的价格最多不超过三文钱一包,可放在这里珍贵的程度却是极高的。
谢村长去各家都转了转,倭人们无一例外的在感恩。
回到自己家,村长给茶壶里加了热水,然后又在喊:“家里的,备上火锅,新年赏赐的御酒拿来一瓶,让你屋里当家去叫人,今个高兴,喝一杯。”
村长喊了自己的儿媳去准备火锅,让自己的儿媳去叫自己的男人把村里的另外两位村老找来。
西凤酒,这是在倭岛有钱买不到的好东西,仅是大节日的时候给各村的村长有两瓶或是四瓶。
村长们很清楚,他们孤身在外,这些好东西绝对不能独享,基本上都会与中原来的唐人村老们一起分享。其余的酒好说,熊本港等大城都是酒坊,这些酒是大坛子装的,和西凤这样级别的御酒是不能相比的。
这西凤不喝完,留下两成再兑上寻常的大坛子酒,给年轻的娃子们都是宝。
与此同时,赐姓贺,名为路平,也就是被谢村长打的那个倭人,此时正在村边上,手提着一只棍子监督几个年轻的倭人挖水渠。
趁冬天修一修村子里的排水渠是必要的,但此时却是一种惩罚性的劳作。这几个都是在去年收工前一个月,作活耍奸溜滑被抓典型的。
小黑屋关了三天,每人打三十棍子,然后扣年底发的钱,还要这里修水渠。
眼看天色渐晚,村子里又走出几个倭人年轻人。
“路平,把他们关进小黑屋里,咱们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