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手笔,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赵祯冷笑一声,尽管腹中空空,却全无胃口,莲子羹只吃了小半碗便放下了。
王守忠低声道:“是老奴的罪过,累官家受惊了。”
“歹人奸诈,隐于暗处突袭,防不胜防,大伴何罪之有?”
赵祯摆摆手,并无问罪之意,旋即道:“大伴,虽无实证,可有怀疑之人?”
“这……”
王守忠略微沉吟,说道:“官家,行刺之事,应与八王爷不是一回事。”
“朕知道。”
赵祯冷笑道:“害了八叔,他们有利可图,虽说朕今日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兴许也能浑水摸鱼。
却也未必一定得手,以那位老哥哥的一贯谨慎的作风,不会如此草率的。”
“那官家今夜……”
“八叔之事,朕心里恨,偏生发作不得,至少得敲打敲打,好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
也让他们知道,宗室还有很多家,许多人,抬举谁家,谁人富贵荣华,朕说了算。”
显而易见,赵祯所指的正是夜里,未曾宣召入宫的汝南王赵允让。
“是…”
王守忠道:“老奴往后一定会盯紧些,绝不再让八王爷的悲剧重演。”
“尽力而为吧,背后动手,防不胜防,大伴不必太过苛责自己和皇城司上下。”
赵祯淡淡一声,转而道:“不是他们,那会是谁呢?大伴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怀疑吧?”
“有!”
王守忠低声道:“刺客选择在王府门前动手,实为不智之举,一来可以立即撤回王府;二来,王府侍卫也能立即支援。
刺客刀剑涂毒,显然是有备而来,选在途中突然袭击,无疑更易得手,但刺客却执意在王府门口动手。”
赵祯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既不合情理,刺客却仍旧这么做,显然有其必然理由。”
王守忠道:“老奴原本是怀疑有人要嫁祸荆王府,但老王爷已然不在……
即便依旧健在,王府之外行刺又有何罪?又能如何呢?”
赵祯想起赵允熙当时惊恐的神情,默然点头。
“老奴思来想去,觉着兴许…与长公主有关。”
“皇妹?”
王守忠点点头:“是,出了王府,官家与长公主就分开了。
只有在那处,可以同时行刺两人。”
赵祯脸色一变:“所以今日并非只是行刺于朕,皇妹也是目标?”
“很有可能,官家应该还记得前些日子玉津园里的毒蛇吧?”
王守忠冷声道:“没准今日,长公主一出玉津园,就被人尾随了,然后发现官家也在,所以……”
虽无凭据,但推断合乎情理。
尤其是想到了第一嫌疑人后,赵祯顿时面色铁青,双目通红,满是杀意。
“他家老大…当过三班奉职的,那名侍卫,兴许就是…”
王守忠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赵祯心里已经明白,并且认同。
拳头猛然砸在御案上,装有半碗莲子羹的瓷盅掉落在地,跌成碎片。
“朕当年虽有负他们,却也是他们有错在先,事后朕也体谅,并多有补偿,就不知足吗?”
王守忠惶急道:“官家息怒,保重龙体。”
赵祯怒气冲冲道:“狼心狗肺的东西,把朕的一片厚待补偿,当成是软弱笼络了是吗?
哼哼…竟然敢对朕,对皇妹动手,那就休要怪朕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