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昙爷何故闷闷不乐,是在担心公子…”
“哼,你很聪明。”
高昙晟真正忧虑的是自己人,万一公子误会自己在东京胡作非为,引起不利后果。
一旦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宋庭这个帽子扣的真狠,不仅让弥勒教遭遇信任危机,更使得内部猜疑重重,真是一举数得!
到底是什么人行刺?又为何冤枉自家?
高昙晟满腹怀疑,想要弄清楚之后再离开东京,但现在看来,似乎等不到那个时候。
“本座要走了,你自己小心。”
“是!”绿袖自是盼望着他早些离开,如此也能彻底松口气。
高昙晟叮嘱道:“交代你的事情别忘了,杨楼一定要去,听说那小子护驾有功,深得赵官家宠信,往后大有可为。”
绿袖道:“恐怕得等些日子,荆王病故,虽非国丧,但东京风月之地大都暂停丝竹,以表哀悼。
而且…我担心,梁园的东主不会轻易放我走。”
“会得,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高昙晟甚为笃定,笑道:“不过你可以表现的更有诚意一些,明白吗?”
“啊?”
“比如分文不取,孑然一身出园。”
……
东京城里近日甚为平静,除了开封府的举措外,另一个缘故是荆王丧礼。
风月之地不闻丝竹,民间很多百姓将婚嫁喜庆之事延后,以表哀悼。
赵元俨的威望甚高,不仅大宋百姓称颂怀念,就连辽国、西夏也都派来使臣吊唁。
丧礼很隆重,北海郡王赵允弼尽心尽力,操持的很妥当。
官家赵祯更是三临举哀,极尽孝道,给八大王极致哀荣。
随后又遣赵允弼与司天监正前往永安皇陵,于永熙陵旁择吉穴安葬,陪葬太宗之侧。
朝野感叹官家对老王爷的尊奉时,不约而同关注起另一件事。
赵元俨薨逝,宗正卿的位置空缺,该何人补上?
原本汝南郡王赵允让是首选,但而今看来,兴许北海郡王似乎更得圣心,近来颇得重用。
不过论长幼赵允让是兄;
论尊贵,汝南王曾被先帝养于宫中,赵允弼只是与皇子同坐而已。
官家若不顾长幼尊序,难免遭人非议,为皇族埋下不睦的隐患。
奈何宗正卿只关乎皇族宗亲,不同于其他官职,寻常人也不好轻易劝谏。
然而随着一道诏书下达,这些臣子才发现自己纯属多虑。
封宗室德文等十人为郡王、国公。
四个郡王,六个国公,多少年了,很少见地大封宗室。
以赵德文为东平郡王、赵允升为平阳郡王、赵允熙为襄阳郡王、赵允宁为信安郡王。
另外太祖、太宗孙辈六人被封为国公。
册封之后,在太清楼大宴宗室,赵祯称皇叔之死感触颇深,心生恻隐,感念亲族骨肉情谊弥足珍贵。
为了更好地打理宗室事务,宗正卿一职自然不能久悬,着赵德文接替!
此举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同时感叹官家手段高明。
赵德文是赵廷美之后,并非帝系,不过是“德”字辈,硕果仅存,为数不多的几个“皇叔”。
且有“五相公”之称,乃皇族贤者,又是尊长,其资历远在汝南之上,压根挑不出毛病。
啧啧!
连一向擅长计谋的夏竦都忍不住称赞,官家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妙哉!
然而没有人想到,赵祯明修栈道,目的不仅仅是一个宗正卿,真正的陈仓小道——另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