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平忍着泪,星芒在漂亮的双眼中闪烁:
“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他的声音很低,程嘉树没听清:
“你说啥?”
“没什么,”刘敬平伸个懒腰,“本来今天特别憋气,打一架倒是舒服了不少啊!火气全消了。”
昏暗的灯光下,程嘉树努力盯住他的表情:
“按你这种暴脾气,经理们那样贬低你……还有你们学校,你都能忍得了?”
“不是你跟我说忍一下的吗?”刘敬平委屈地埋怨道,“为了你我已经忍到极限了好吧?一直忍到出了公司才骂你。我没当场揍那两个经理,也是看你的面子。”
程嘉树猛地抱紧了他,混杂的感情如狂潮一般剧烈地冲击着心门,伴随着泪水滚滚流泻。
等他平静下来,刘敬平愤愤地说:
“特么的我还是好气啊,不想保持微笑啦!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过几天咱俩收账去,不给就揍他们个鸡飞蛋打!”
女生们抱着吃饱了的奇奇来到他俩旁边,听了这话,萧静雪“咯咯”笑道:
“敬平哥你会不会用成语啊?鸡飞蛋打?能这么用吗?”
“哎呀,静雪你太纯洁了,”方若璇面露“邪恶”的笑容,“鸡飞蛋打么,就是‘逼飞奶炸’的男生版。”
萧静雪果然红了脸,程嘉树慌忙转移话题:
“刘敬平,咱俩去收账?要不要说得这么高大上啊,实际上咱俩就是去讨薪而已……”
“哎哎哎,要有点劳动者的自信心和自豪感哦!”凌江笙一挥手,“理直气壮地夺回劳动果实,干嘛要把自己看低了呢?刘敬平说得对,是收账,不是讨薪,不能求爷爷告奶奶!搞清楚哦,是公司欠你们钱,不是你们欠公司的!”
“这年头,欠债的都是大爷……”程嘉树咕哝一句。
“靠!他们成爷了,我们倒成孙子了!这个世界不会好了,特么的全颠倒过来啦!”刘敬平喝完一杯酒,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别气了,我给你们唱歌,”程嘉树站起来,“刚才唱得好好的,都被打断了……”
“咱们唱一首大家都会的歌曲吧,”方若璇怂恿道,“最好是振奋人心的,这样更有气氛啊!”
“好呀好呀!”萧静雪快乐地拍着手。
程嘉树皱眉思索:
“有什么歌,每个人都会唱呢?”
凌江笙眼前一亮:
“唱《国际歌》吧!咱们肯定都会!”
“对对对!”方若璇拿起手机,“歌词记不清了不要紧,我来查!”
程嘉树跳上椅子,伸开双臂:
“我来指挥!”
其他四人看着手机屏幕,低低地唱道: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歌声逐渐高昂,喝醉了的一群人越唱越嗨,放开了喉咙,随手抓到什么就打起了拍子。
程嘉树唱得激动,索性长腿一迈,跨上了桌子。他也不指挥了,拿啤酒瓶当麦克风,大声唱着: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刘敬平情绪亢奋,尽管仍然跑调,但唱得非常认真,唱高兴了就站到椅子上,后来干脆也跳到桌子上了,搂着程嘉树唱得异常响亮: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周围的几桌人兴致勃勃地看热闹,老板和服务员以为他们醉了,也没去管。他们就一遍一遍地唱,唱得声音嘶哑,唱得口干舌燥。
刘敬平唱着歌,忽然唱得泪流满面,指着黑暗的远方和虚空的苍穹怒吼道:
“小程程,他们把我骂成了孙子,没关系!未来的世界是我们这帮孙子的!”
程嘉树看他一眼,也流着泪大吼:
“没错!未来是我们的!世界是我们的!”
坐在下面的方若璇笑着调侃:
“他俩真醉得不像话,妈蛋,喝高了,世界都成他们的了!”
凌江笙抬头喊道:
“刘敬平,你真行!连唱《国际歌》都能跑调啊!要不我用手机放一段原唱指导指导你?”
“哈,开玩笑!”刘敬平骄傲地扬起脸,“原唱是什么?我就是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