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前围着一群人,哭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秦小天眉头一皱,用力挤开人群,只见一个老人躺在地上,额头上流着鲜血,云板掉落在身边,地上还散落着一包蜜饯,一个小姑娘跪在老人身边大声哭叫,声音嘶哑不堪,正是在酒楼卖唱的爷孙俩。
一个身穿黑缎衣裤的汉子,俯身拉着小姑娘的衣领,试图抓她起来,另外几个汉子笑嘻嘻地站在一边。
秦小天不假思索地冲上去,一脚踹出,那个黑衣汉子惨叫一声,身体飞出撞到旁边围观的人群,乒乓声中,倒下三四个人。他冷冷地问道:“怎么回事?”
几个站在一边嬉笑的汉子立即围拢上来,二话不说,每人抽出一把像匕似的武器,对准秦小天就刺过来。
秦小天还没有来得及动手,钱串儿先飙了,拳打脚踢,出手极重,眨眼间,那几个人全都躺倒在地抽搐不止。
她抓住一个汉子的头,从地上提起来,喝道:“说!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在干什么?那老头怎么啦?”
那人吓傻了,只是一个劲地哼哼,气得钱串儿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清脆震耳,牙齿和血一起喷出。
钱串儿猝不及防,身上被溅得到处是血点,只见她脸色一变,曲崖连忙喝道:“师妹,别杀人!”
秦小天蹲下身来,现老人已经断气,手中紧紧握着一锭银子。
他心里一动,大致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暗自叹气,五两银子害了一条命。
这几个人是当地的泼皮,专干欺行霸市的勾当,仗着无赖死缠烂打,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被送进官府衙门,也不过打几板子,出来后照样捣乱,所以无人不怕。
老人得到五两银子时,被其中一人看见,立即找到一群泼皮,等爷孙俩出了酒楼,便上前讹诈抢夺。争抢推搡中,老人一跤跌倒,头撞城石头上,当场毙命。
其中一个汉子想要拉开小女孩,抢夺老人手中的银两,被秦小天一脚踢飞。事情的过程很简单,只是这些无赖泼皮还不知道老人已经丧命。
秦小天不禁怒火冲天,愤怒中还包含着一份内疚,老人是因为自己给了五两银子而死的。
他吼道:“是谁推的?”
钱串儿蹦了出来,连声道:“我来,我来审!”
人越来越多,围了一大圈。
死人可是一件大事,不一会儿,甲长里长全都赶来。
人死要哪条街上,就由哪条街的甲长里长出面,必须报官处理。没等钱串儿审问,就有衙役捕头闻讯前来。
酒楼门口死了人,酒楼的老板脱不了干系,所以老板被捕头叫出来一起去见官,至于秦小天等人也都不许走。
秦小天想知道官府如何处理,于是跟着众人一道去见官。
有伙计帮忙用门板抬了老人的尸身,一大群人闹哄哄地来到成都府下属的成都县衙。
打官司要写状纸,有衙役来找小姑娘,让她找书办写状子,不然老爷不受理。小姑娘已经哭晕了,完全不知所措。
秦小天说道:“钱串儿,你去帮帮小姑娘。”
钱串儿这次没有与他作对,她也很同情小姑娘,招呼道:“谁去请一位书办?”
一个衙役急忙道:“我,我来!姑娘,一份状纸两贯线,要找好书办……至少要十贯,算了,看你样子也不是有钱人,就两贯……最便宜了,我负责找人来写。”
钱串儿叫道:“喂!太过份了吧?一张状纸要两贯,你不如去抢!”
两贯钱就是两千铜钱,那时候铜钱还是很值钱的,一个馒头一文钱,一个大肉包子三文钱,一碗大肉面只要六文钱,所以钱串儿直喊太贵。
秦小天差点要笑出来,这也要讨价还价?
那个衙役一脸不屑地说道:“没钱就别打官司。”
钱串儿眼睛一瞪,喝道:“你再说一遍?”
曲崖急忙上前,要是再让钱串儿交涉下去,包不准她会揍那衙役一顿。
他说道:“这是十两银子,你去找人写状纸……如果不能让家属满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身材高大,穿着华丽,一开口就将衙役的嚣张气焰压得无影无踪,那个衙役点头哈腰,满口应承。
钱串儿嗤之以鼻:“狗眼看人低!”
有钱好办事,秦小天开始撒银子,转眼间,不论是衙役还是捕头,态度都变得恭敬起来,对他就象是对待祖宗。
小姑娘也被送到签押房,安排了米饭菜蔬,还准备了洗脸的白布,全都是最好的招待。
状纸很写完,县官老爷升堂落座,众衙役拿着水火大棍齐声喝道:“威~~~武~~~!”
一干人犯全都跪在大堂上,秦小天站在后面看着。
案情很快就问清楚,接着县官要秦小天上堂问话,他已经知道秦小天出了很多银钱,这只肥羊当然不能放过。
秦小天旁若无人地走上大堂。
“威~~~武~~~!”恐吓声响起。
秦小天忍不住要笑,这太滑稽了,威武居然不是摆出来的,而是喊出来的。
“大胆刁民,胆敢见本官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