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沈芳菲神色极为认真,她就像是个絮絮叨叨的小老太婆,平白的让人觉得无比可人。
“不必担忧。”苏子衿弯起眉眼,艳绝的脸容上露出一抹高雅的神色,她只睨着一双桃花眸子,似笑非笑道:“郡主看子衿可是那等子好欺之人?”
瞧着这样媚骨天成的苏子衿,沈芳菲和阿穆都不由眉心一跳,暗道苏子衿这女子实在是活色生香的很,即便只是这般简简单单的一颦一笑,也能让人轻易便被勾去了魂魄。
“倒也是。”敛了敛神色,沈芳菲点头一笑,心下倒是十分认同。苏子衿确实是个有手段的,她虽看起来温温软软的,可实际上却是比沈芳菲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厉害许多,到底是不太好欺辱。
“郡主且回去歇着罢。”苏子衿缓缓攒出一个笑来,瞧着沈芳菲那苍白的嘴唇和略微泛着红潮的脸,不由语气柔了几分,眉眼灼灼道:“左右等你身子养好了,才能好好做我的奴隶,不是吗?”
苏子衿话一落,青烟和青茗便率先诧异起来,苏子衿这些年已然很少与人开玩笑了,大约只对着燕夙,她倒还有几分从前的模样。可如今她这句话,显然便含着一丝丝的玩笑之意,实在让人惊讶不已。
不仅是青烟和青茗,就连沈芳菲和她的婢女阿穆都不由愣了愣,苏子衿的话语之间,其实并不是非常认真,可偏生就是她的这分不同寻常,才叫人惊住了。
“郡主早些回去罢。”在沈芳菲愣住的时候,苏子衿已然轻笑一声,神色从容至极,仿佛方才那话并不是出自她口一般,只见她看了眼身侧略显疲倦的雪忆,淡淡道:“子衿也该回去了,下回郡主若是要来拜访,子衿一定提前煮酒相待。”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神色十分平静,她仿佛在同经年的好友做了约定一般,那股子熟稔的语气,令人恍惚。
虽然不知苏子衿今日为何有些不同,但沈芳菲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阿穆闻言,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话说,她家郡主会饮酒?她伺候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
苏子衿微微一笑,便领着雪忆等人进了战王府,只是堪堪走了两步,她便淡淡出声,情绪不辨的问道:“你们可是觉得沈芳菲与若水颇有些相像?”
听到苏子衿这么问,青烟和青茗都不由愣了愣,随即青烟垂下眸子,小心翼翼道:“主子,青烟认为……大约有一些罢。”
那个唤作若水的小姑娘,善良、清透、倔强,又有些出乎意料的放浪形骸,完全不像看起来那般拘谨呆板。而如今的沈芳菲呢?她也是一样善良、清透、倔强,与记忆中的若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主子,若水姑娘要是知道你这般惦记她,一定会……”会怎么样,青茗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若水若是知道主子一直没能忘记她,也许会高兴的手舞足蹈,也许会心疼的鼻涕眼泪一块儿流,可无论是怎么样,她都是极为在意主子的。
“她不像。”苏子衿忽然一笑,兀自道:“我原本也以为沈芳菲像若水,可如今瞧着,她们二人,倒是不太像呵。”
沈芳菲和若水虽皆是良善之人,可到底,若水不如沈芳菲像痴儿。沈芳菲与若水虽皆是倔强之人,可若水不像沈芳菲倔强的像一只牛,不撞南墙心不死。她们之间,从来不是那般相似的人,只是……她太想若水了。
太想那个喜欢喝酒、喜欢撒泼,喜欢装无辜扮可爱的小姑娘,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小姑娘。
眸底有些许雾气浮现,苏子衿忽然轻声一笑,谁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究竟为何。
只是,沈芳菲这个倔强的像水牛一样的姑娘,今后便由她暂时护着罢,毕竟这个姑娘就在方才,给了她一瞬间的温暖,为了那丝仅存的温度,她也不该放任她不管。
……
……
出了战王府,沈芳菲踏上马车,便吩咐车夫道:“明叔,去玉泉庵。”
“郡主,咱们先回府歇着吧。”阿穆闻言,不由瞪大眸子,担忧起来。
原本沈芳菲这病来的就是有些汹涌,而她却是喝了药便急赶赶的先来了战王府等待,只为了看看苏子衿是否还是安好。如今还未歇息,她便又打算去城郊的玉泉庵,这般奔波,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沈芳菲摇了摇头,声音微微有些虚弱:“先去看看母亲罢,也不知她如何了。”
昨日苏子衿给了她解药,沈芳菲本打算亲自去一趟玉泉庵的,不想沈府的老夫人却是病倒了,沈府的老夫人也就是沈芳菲的嫡亲祖母,沈鹤的母亲,大约这世上,也只有沈老夫人待沈芳菲是真心实意的关怀了,故而重乐先前出事之后,沈老夫人生怕沈芳菲做傻事,便将她留在了沈府,并且将一切重乐的消息都封锁了,以至于重乐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沈芳菲是一点也不知道。
相较于重乐,显然沈老夫人要重要一些。于是沈芳菲便差人马不停蹄的去了玉泉庵,将解药给了重乐,只是今日,她就想着要亲自再去看看重乐才能安心。
阿穆张了张嘴,便劝道:“郡主虽方喝了药,可到底还未痊愈……”
“阿穆,无妨的。”沈芳菲笑了笑,便吩咐车夫道:“明叔,走罢。”
阿穆见劝不住沈芳菲,心下不由有些沮丧起来,只盼着重乐可以突然良心发现,不要再让她家郡主受罪了。否则……郡主真的输给苏子衿,签下一张卖身的契约。
“是,郡主。”车夫应了一声,随即缓缓驾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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