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来了?
哗!
卓宗棠眼前一花,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拂过,李汝鱼已经飘进了州衙,让这位沙场浴血不曾皱眉的汉子苦笑不已,“你倒是可以红袖添香左拥右抱,可昌州这一万士卒会怎么想?”
谁不想家中妻儿?
当下的局势,真不适合家眷出现在昌州。
州衙后院里,曾经的昌州知州喜欢枫树,不惜花大价钱,移栽了二十余颗,在整个后院的道旁塑形栽放,又在树身上装饰了些许吊烛,以编花的扇状竹帽遮掩,风雨不动烛火。
夜里走进后院,烛火燃起美轮美奂。
当然,那位昌州知州最后被查出巨额贪腐,纵然他背后临安朝中某位侍郎撑腰,也依然被当时的相公王琨给办了。
从这点说,盛世多蛀虫。
但也看出,王琨虽有野望,但对于政事确实让人不得不服。
此时后院灯火辉煌。
又已秋至,枫叶红了不少,在秋风里或摇摆或飘飘而下,映照在烛火里,影姿绰约,灯火阑珊,端的是一派繁华奢靡。
李汝鱼站在院门口,看着背后枫叶飘舞的女子。
醉了。
女子依然不高,五尺出头,穿了一声白色袄裙,下裙是纯净白色,在烛火下白得如雪,又被秋风掀起裙摆,露出长而直的双腿,绣花鞋不沾尘埃。
裙衣白中带翠,短襟袖口衬托着无暇小脸蛋儿,越发细腻。
胸前半巍峨。
略有曲线,透出青梅浅淡的半熟韵味。
唇角的淡青色美人痣,在枫叶飘舞中,越发显得娇俏,整个人都在轻舞飞扬着,述说着豆蔻女子旷世风情。
看见李汝鱼,那人儿如蝴蝶一般飞舞。
就这么毫不顾忌世俗的撞入李汝鱼怀里,埋首其中,银铃声音恍如天籁,似从天边幽幽传来,又似从梦里呢喃响起,让人不知今夕何夕,“鱼哥儿……”
李汝鱼情不自禁的抱住那细腻得盈盈一握的柳肢,恨不得将眼前人儿揉进自己身体里。
贪婪的嗅着怀中青丝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处子香味,几乎怀疑是在梦中,温柔的喃语着:“小小你来了啊,小小你来了啊,小小你来了啊……”
只会这一句。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都不如这一句的思念。
没了岁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后面一声咳嗽,将一堆璧人从久别重逢里拉了出来,李汝鱼看着那位倚在枫树上的妖媚女子,一阵头大:“你怎么也来了。”
妖媚女子斜乜一眼李汝鱼,酸了起来,“哎,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小小抬头剜了她一眼。
李汝鱼也有些无语,“话不要乱说。”
妖媚女子哦哟了一声,“现在急着和我撇清关系了,早先在襄阳跑到我房间里的时候怎么不急着撇清关系?”
小小脸一白,抬头看李汝鱼。
李汝鱼头疼的紧,“她故意气你呢,没有的事。”
小小满身心的笑意。
她当然相信鱼哥儿,轻柔的推开李汝鱼,柔声说道:“安相公在你书房里等你呢,好像有什么急事,你先去,我给你热水去。”
妖媚女子又哟了一声,“这都还没嫁呢,就开始当起了暖床小媳妇儿了?”
小小回首白了她一眼,啐道:“要你管!”
李汝鱼知道这个妖媚女子就是个妖精,和她斗嘴,只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她渲染成好色胚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于是不理她,对小小说道:“不用,你先休憩着,长途跋涉也挺累,我去见见安相公就回来。”
两人依依不舍分离,完全无视了枫树下的妖媚女子。
苏苏只是冷笑。
她见过太多郎情妾意的故事,像李汝鱼这种人,就算再喜欢谢晚溪,最后终究还是避免了不三妻四妾,而谢晚溪再大度,最终还是逃不出后宫争宠的粗俗境界。
男人和女人,其实就这么简单。
毕竟男人眼里,家花没有野花香,哪怕是谢晚溪这个注定不输自己和女帝的女子,也难以彻底压制住李汝鱼心中对野花的向往。
这是男人的贱性。
也是女人的悲哀。
书房里,安美芹从书架上拿了本书,一般的兵书,是坐镇昌州时,后续州衙官吏进驻昌州,一位读书人赠送的。
忽然放下书,看着脚步轻盈的青年走入书房,乐道:“李统制剑道大成了啊。”
李汝鱼第一次见安美芹。
看着这位很可能是异人的儒将,李汝鱼想起先前在磨墨湖畔那个异人说的话,思绪骤然跳脱了下,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么安相公呢,还能醉里挑灯看剑否?”
安美芹神态如常,“你猜。”
李汝鱼一阵无语,旋即又有些放松,安美芹不像狄相公,更随和一些,虽然两人都没有官架子,但狄相公随时散发着一股大凉重器的压迫感。
而安美芹,更像是一位儒雅读书人——尽管这位读书人恐怕亦是剑道高手。
李汝鱼能感受到安美芹身上散出的剑意。
不输阿牧。
安美芹起身,“李统制,请坐罢。”
李汝鱼坐下,等安美芹也坐下后问道:“安相公怎的来昌州了。”
安美芹眯缝着眼,也不打算和李汝鱼绕圈子,直接说出了来意,“虽然之前女帝陛下意料到黑衣文人和赵长衣手中会有名将异人,但不曾到有这么多,当下的局势有些棘手。”
李汝鱼点头,“确实。”
安美芹继续说道:“其实最重要还是北蛮铁骑的南下,让大家看清了局势,彼此之间若是继续如此厮杀,名剑风流难论胜败,但最后不论谁胜了,兵力都不会剩下多少,届时,谁来抵挡北蛮铁骑。”
又道:“郭侃其人,当是不输狄相公的兵道天骄。”
李汝鱼隐约记得,在磨墨湖畔,那个异人似乎无意提了一句“北蛮郭瞰莫不是攻城七百无败绩更在白袍陈庆之之上的郭侃”,又提了句“也许是郭子仪”。
说这两句话时,天穹没有落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