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正常作为修道之人,他看透的更多,也许正如黑衣文人所想,他看到了东土那边……尽管彼时的张正常并不知道东土在哪里。
念想及此,女帝轻轻起身。
就这么赤裸着来到窗口,站在月华之下。
一头乌黑长发劈落,直直搭在完美至极的臀上,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触目惊心的长而浑圆的腿,以及那似乎丰腴又似乎折柳可断的充斥着矛盾的腰肢。
宛若一朵莲花。
月色下的莲花,散发出无尽的圣洁气息,已经不属于人间,甚至高于谪仙女。
完美无瑕。
这一幕,美得连岁月都静止。
女帝喃语,圣人气息含而不放,“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又轻声叹了一句,“赤裸裸的来到大凉,当我归去之日,则有带甲百万雄师,那那座山里那个村落里的那些可怜人,你们还在等我吗?”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但我想救你们。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觉得,自己就是山巅那个女子怀中的女婴,曾经是你们中的一份子。
所以,我想去看看世界之外的世界。
所以,我想回去。
所以——
我会带着雄师回去。
还有剑。
这就像一个在娘家受尽委屈的女子,要回娘家讨一个公道。
只不过这个公道,会死很多人。
女帝的眼中,已经看见了一场波澜壮阔的战争,看见了血流成山尸堆成山,看见了山河路沉君王陨落,也看见了自己的孤独和寂寞。
再等!
等夫子说的那般山河大变,届时我去东土。
李汝鱼兼国。
待明白所有前因后果,我回大凉,率百万雄师而抵东土。
只不过那时候的李汝鱼,还是自己的剑?
会吧?
女帝忽然低声呢喃了一句。
李汝鱼,你会……要我吗。
这才是自己不斩一龙同根的原因。
因为自己离开大凉,如果没有这个一龙同根的局,李汝鱼很可能会放飞自我,再不是自己的剑,而是这片天下的王者之剑。
但一龙同根之局若在,他……迟早是自己的男人。
这无关爱情。
只因为自己要做的事,需要这样一个男人作为自己的后盾。
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算计,就如自己离开大凉之前,会用尽一切办法,让李汝鱼和自己发生夫妻之实一样。
这是很傻的一件事。
女人,总觉得自己能用身体捆住一个男人。
女帝也是女人。
但她又太了解李汝鱼。
所以更有信心。
何况,输了也没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的梦想破灭吗?
反正……
自己貌似有点小喜欢他呢。
但是,李汝鱼,你会像顺宗一样吗?
你会……恨我吗?
……
……
女帝的剑是天子剑,此刻悬挂在垂拱殿。
女帝的剑,也是李汝鱼。
此刻正骑鹤上蜀中。
临安到蜀中距离不断,纵然是白鹤掠空,也需要一日一夜,按照当下的速度,大概能在明日日上三竿之时抵达锦官城。
李汝鱼忽然打了个喷嚏。
坐在他前面的公孙止水本来昏昏欲睡,忽然间扭着身体哇哇大叫:“你太恶心了,鼻涕都飞到我脖子上来了。”
白鹤不大。
仅能乘坐两人,实际上仅能乘坐一人,两人有些勉强。
公孙止水这一闹腾,白鹤骤然有些吃不住,翅膀呼扇中倏然往下坠去,吓得李汝鱼一惊,一把紧紧抱住公孙止水,“你可别折腾了,落下去咱俩都得死,而且死一块,别人还以为咱俩殉情呐。”
公孙止水果然不动了。
无他。
被李汝鱼这一抱,她整个人都贴在了李汝鱼怀里。
别提多暧昧了。
好在李汝鱼心无旁骛,脸红耳赤的公孙止水等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行走江湖一两年的公孙止水再不是当初从青城山下来单纯得像一张纸,能被小小欺负得欲哭无泪的女侠。
她见到了太多事。
比如,某次在客栈里,和宋词、毛秋晴被隔壁一对夫妻折腾了一夜。
她也知道了男人是很敏感的。
她当然更清楚,自己的身材虽然比不上宋词的邻家小妹的妖娆,也比不上毛秋晴胸前风光的天下第一,但还是有骄傲的资本,比如腰肢也是杨柳一般可折,比如也有阿牧一般好生养的宽臀……想起这,公孙止水脸越发红艳。
李汝鱼这样抱着自己,会不会生出龌蹉之心啊,自己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哟。
嗯,一点也不!
才不要去和宋词、谢晚溪抢男人呢,天天为个男人斗来斗去,心都累死了。
但,是个男人这样抱着自己都会有反应的啊。
万幸李汝鱼没有。
于是不敢用力的挣了挣,“放手。”
却没反应。
公孙止水回头看去,讶然的发现李汝鱼也在回头望临安,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李汝鱼沉默了一阵,“我在想女帝。”
公孙止水讶然,“想她作甚。”
李汝鱼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其实这一次回临安,女帝定规矩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究竟是处于什么心理,要培养我成为兼国之人?她就没想过,我有一天,也有可能反噬么,她就没想过,等她离开大凉后,我有可能取赵室而代之么,她就没想过,我愿不愿意留在大凉,甚至也会带着小小,如大燕太祖和百里春香那般,去看看世界之外的世界么,如此,她的一番心思岂非白费?”
公孙止水想了想,等凉风吹透了脸颊,才笑道:“女帝是个女人啊。”
李汝鱼讶然,“怎么?”
“女人的心思,你猜得到么?”
就如此刻,其实内心有些小忐忑,等李汝鱼松手之后,才发现……
被他抱着很温暖啊。
嗯。
一定是夜风太凉的缘故。
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