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冷哼了一声,眉头蹙起,抬头望半空,“我想帮你。”
李汝鱼笑了笑,“剑来便可。”
锈剑被柳生十兵卫的无刀取夺过去之后,便被抛在了地上,如今自己手中无剑,仅靠青气小剑能以承载对方双人的联击。
宋词哦了一声,摘下腰间长剑,唰的一声抛入半空,旋即化清风而去。
柳生十兵卫和宫本武藏没有理睬这些女眷的离开。
作为剑圣,他们有自己的尊严。
可以杀李汝鱼,但绝对不杀李汝鱼的家眷,等李汝鱼死了后,会有赵晋的人来收拾烂摊子,他俩只负责杀李汝鱼。
不过,两人依然警惕。
李汝鱼让家眷离开之后,下一步,是不是他也要逃。
他要怎么逃?
然而两人想错了,李汝鱼根本没想过逃。
让小小等人走,是担心她们再次被波及而已,毕竟接下来这一击,更甚先前夷平驿站的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
其实这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而已。
当李汝鱼握住宋词的佩剑时,两轮月牙已经在头顶脚下三米处,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便将彻底将李汝鱼斩成灰烬。
而在头顶月牙之上,更是亿万道月辉之剑。
月潮如海啸,从天而落。
这景观蔚为壮观,方圆数百里开外的人,都能看见天穹那一幕壮景。
李汝鱼握剑刹那,身后,一座虚影如山拔地而起,山上有读书人,负手捉书,又捉笔豪,泼墨而写,却似读书人的舞剑。
美不胜收。
于此同时,将军披甲大肠飞舞,长身而起,握剑如李汝鱼的姿态。
天地之间,杀意浓郁宛若半空悬浮了一座石山血汗。
穿越千年和时空的声音,在所有人的心头响起,久久不息,将军说:杀以杀止!
风萧萧兮易水寒。
尸山血海里,仿佛又有一条河流滋生,一位负手握匕的壮士默默的出现在李汝鱼背后,他只是轻声说了两个字:天下。
请你李汝鱼,为亿万黎民安天下。
如此,哪怕你是又一个始皇帝又何妨?
当月潮涌落,当月牙交击的刹那,半空之中无尽的光彩里,有一条金龙狰狞而出,从光彩的中心处扶摇而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浩然皇气睥睨天下。
黄钟大吕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天地的每一寸土地上:朕亦在!
更高的天穹之上,无人可见的紫色大鲲摇摆着巨大的鳍和长尾,快活的游荡在云彩之中,与那扶摇而来的金龙共舞高天。
轰!
极境的声音之下,是天地无声。
极境的光彩之下,是万物黯然。
天地之间,不见任何光彩,不闻任何声音,只能看见半空的那一道炽热、闪亮到极点的光华绽放,以及那数不尽的剑气四溅。
哪怕是宫本武藏和柳生十兵卫,也不可见半空。
许久之后,天地重归安宁。
新月之畔的宫本武藏消失不见,地上,宫本武藏依然手按双刀,睁大着眼望着天穹。
柳生十兵卫握住了一米七八的长剑,亦望天穹。
两人相信,李汝鱼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但没亲眼看见,两人终究不放心——尽管两人清楚,如果李汝鱼死了,他们根本看不见尸首,因为李汝鱼会直接化为灰烬。
李汝鱼死了吗?
没有!
宫本武藏和柳生十兵卫有些石化,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汝鱼竟然还活着!
他还站在半空,依然在原来的位置。
上半身的衣衫早已化作灰烬,此刻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那里,依然可以清晰看见身上被柳生十兵卫长剑戳出来的血洞。
怎么可能?!
宫本武藏和柳生十兵卫两人有如见鬼。
这都能活着?!
世间,已经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两人的心情,那已不仅仅是震惊。
李汝鱼执剑,看着地上的两人,轻声说道:“我知道,当我离开临安就藩之时,赵晋必然会尝试着来杀我一次,甚至也会不断的尝试。”
“我不喜欢,因为这会打扰我深爱之人的安宁。”
“所以,我想要一次真正的解决这个困局,让赵晋明白,如果想杀我李汝鱼,武道高手绝对没有可能,能杀我李汝鱼的,只有千军万马的堆杀。”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告诉你们,告诉赵晋,告诉天下人。”
“不用再妄想来杀我。”
“真以为我破不了你们的忍术?”
“我愿意接受你们联手的最强一击,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个答案:用剑,天下无人可杀我!”
“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吗?”
“这就是了!”
只有当赵晋,当天下人对以武道高手来杀自己的念想绝望,赵晋才会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小小和阿牧她们才能得到安宁。
今夜一战,绝望的不仅是宫本武藏,还有柳生十兵卫。
当然,他俩不重要。
因为他俩要死。
真正需要绝望的是天下人中的某一个:那个东海剑魔城如今的城主令狐。
那女子一直对自己心怀杀意。
李汝鱼也知道,自己和她之间必有一战,而且李汝鱼也确信,自己并不是胡乱施舍仁慈的人,将来有一天,哪怕令狐成了剑道圣人,自己也要杀了她。
当有一天,自己不再是楚王,而是天下的王时,天下,不需要一个独立于律法之外的剑魔城!
而最应该绝望的是……
赵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