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军队在手,争夺江山何需民心?
亿万黎民不关心女帝走后谁坐江山,他们只关心坐在垂拱殿的那位能否给他们带来幸福安定的生活,他们只关心新君能否继续延续女帝的盛世。
周怀素沉吟半晌,“如果在之前,我不会信,可如今殿下您说,我信。”
李汝鱼叹气,“信有何用。”
周怀素也知道当下局势,压低了声音,“接下来,只怕是赵晋的最后一搏,然而当今天下大灾,某甚是担心,若赵晋这一搏牵涉太广,只怕留不下多少力气来应对接下来真正的‘地动’之灾。”
东土和大凉接壤带来的影响,将无比巨大。
没人知道,东土的王朝会如何对付大凉,不过可以想象,正如大凉对待大理一样,当东土王朝发现大凉有可能威胁到他们,会如何选择?
大凉若是知道大理会威胁到临安,最直接也最简单最有效的选择,只有一条:灭大理。
对于东土而言,亦是一样。
灭大凉。
尤其是如今大凉官场之人,都知晓了一些隐秘,比如东土早就派了人来,比如让这片天下开化的大楚太祖楚一人就是东土儒家的叛逆之人。
更重要的一点,也可能是女帝早就布下的局:在如今大凉天下境内,但凡有地位有势力的人,都间接或直接的透过一些从临安来的关系,知道了大凉其实是东土的放逐之地。
在东土眼中,大凉不过是一片罪恶之域。
这个真相是嫁衣女子告诉女帝,然后女帝通过各种布局,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只不过没有直接说明,而是让有识之士自己猜出来的。
想到这,周怀素起身,对着李汝鱼一揖到底,“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请王爷以天下为念,不战为上。”
不是不和东土王朝征战,而是铁脊军不和禁军作战。
天穹之上,闷雷隐隐。
似乎随时都会劈落下来,将周怀素劈成灰烬。
李汝鱼侧身不受礼。
看着抬头一脸惨然的周怀素叹道:“这不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得看赵晋。”
周怀素情绪黯然。
李汝鱼起身,“我先去见一个人。”
说完化清风而去。
周怀素叹气,去见谁都没用,这种局势,已不个人之力可以力挽狂澜的。
……
……
几日之后,赵晋出手。
坤王赵飒上折,言称楚王李汝鱼裂土为王后,擅养兵事,不尊政令,是为窃国之贼。
附议者众。
除了赵室那一批人,其中豁然还有两个让人讶然的名字:两位枢密院副相公。
一个王竹书,一个是卓宗棠。
这一下顿起轩然大波。
谁都知道,卓宗棠一直是李汝鱼心腹,然而他却在这个时候支持李汝鱼是窃国之贼的论罪折子,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连心腹都承认了,李汝鱼是窃国之贼一事,显然笃定。
卓宗棠是反水,是令所有人意外的一着棋。
没有人想到,卓宗棠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赵室拉郎,何况还有一位王竹书,两位枢密院副相公的出声,加上枢相公的继续沉默,这俨然已经代表了整个枢密院的态度。
一时之间,临安那边讨伐李汝鱼的折子如山一般涌向左右相公和枢相公的公事房,禁军将领更是大肆请战。
气氛只需要再酝酿几日,禁军出兵便是水到渠成。
而是楚州方向,禁军更是快速调动,几乎只用了三两日功夫,禁军就将楚州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旦临安那边发出军令,就可以瞬间踏平楚州。
对于天下百姓而言,他们不懂这其中的曲折,他们不愿意在遭受地震之后又遭遇战火,是以几乎人心一处,都想着楚王殿下是不是就这样接受讨伐,束手待毙。
民心,瞬间站到了临安那边。
开封,君子旗和徐骁统率的铁脊军很快反应,几乎是禁军围困楚州的当日,兵马放弃了救灾,大肆出城扑往寿州那一条线。
欲要救楚王。
战争一触即发,至少铁脊军和禁军,似乎要来一场
然而李汝鱼不在楚州。
他在琅琊山。
他要见那一个人,一个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人,他要那个人站出来表态,他要让赵室知难而退,给赵晋一个绝望的局势。
然而,西军和镇北军却在这样的局势下率先出声,选择了立场。
宛若平地起了两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