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出了系统,饭都没吃,便准备去张来福家学制笔。
“师父,有吃的嘛?”
看到钟岳一脸憔悴的样子,张来福端着碗泡饭走过来,“你干啥来了?”
“学制笔啊。”
“你看看这天色,你怕是要疯了哦。”张来福笑骂道。
钟岳这才想起来,原来已经天暗了……
他端起泡饭,簌簌地吃起来。
张来福搬了把小竹椅,坐在门口抽着烟,“其实你现在不用每天都过来,手艺都交给你了,这套工具,算是师父传授给你的,本来是准备带进坟里的,现在能派上用场,你拿回去就是。”
钟岳喝了一口饭汤,饥饿感让他吃什么都是香的,“还是放您这吧,这样子每天过来,让您指点指点,总比我自己瞎琢磨来得好。”
其实到了张来福这个年纪,作为孤寡老人,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能陪在他身边聊聊天的人,钟岳宁愿自己每天花点功夫,到张来福家学制笔,有些谈资,也不愿意拿了张来福的这套手艺,从此不再来往。
张来福笑了笑,“你要过来也行。前两天,又去搂了两只老兔子,肉我托人给大光送去了,这皮毛我泡好了,等明儿你自己来打理,到时候可别再让我拿笔杆子敲你脑袋。”
“师父,您学手艺有没有遇到瓶颈的时候?”
“瓶颈?呵呵,屁个瓶颈。”张来福抽出一支新烟,猛击两口,火星对接,夹在上手,“水到渠成的东西,都是熟能生巧,瓶颈这个说法,那是你自己不想更进一步了,瞎扯出来的。”
他伸出那只枯瘦的手指,“你看我这关节,当年在笔厂的时候,关节都磨出血了,怎么办?咬牙,那白布条包裹着,天黑了,点着蜡,都要车出满意的笔杆来,连做梦都是车笔杆。我们那一帮学徒,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没办法啊,笔厂一月就八十块,外头哪有这么稳的收入?”
“看来是我阅历太浅了。”
“嘁,你有屁个阅历,我像你这样的年纪,哪有想这么多弯弯绕,埋头就是干。”
钟岳笑了笑,“师父,明天我想去一趟山上。”
“上山?做什么?”
“练字。”
张来福深吸一口烟,“要不要我同你一道上山?”
“不用了,我想静一静。”
“小心点,山里不是闹着玩的。”
钟岳点了点头,“就在小荷山,也不去深山老林。”
“恩,你放心去。记得离近点,别傻乎乎的,往老林里头走。”
“小荷山,屁大点地方,不会有事的。”
张来福起身,叹气道:“好久没这么操心了,我去给你弄点腊肉还有馒头。”
在白炽灯下,张来福的身影被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