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看一眼院中,说:“给大少夫人办的法事?”
侍卫头儿忙又点头。
“我能进去看看吗?”安元志问这侍卫头儿道。
侍卫头儿呆住了,给他家大少夫人办的法事,安五少爷有什么可看的?他没听说大少夫人跟安家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不行?”安元志又问了一句。
侍卫头儿说:“五少爷要看什么?”
安元志说:“我没看过法事,所以想看看。”
要不是安元志这会儿一脸的正经,侍卫头儿都要认为安五少爷这是在耍他玩儿了。
安元志看这侍卫头儿呆呆傻傻的样子,把眉头一皱,说:“我到底能不能进去看看?”
侍卫头儿说:“五少爷,我家五小姐在里面。”
安元志一撇嘴,说:“我看法事,不看你家小姐。”
“可是……”
“让开,”安元志伸手把这侍卫头儿往旁边一拨拉,迈步就进了院子。
侍卫头儿站稳了身子,看着安元志的背影,想喝令安元志站住,但他又实在是没这个胆子。那是驸马爷,他是小侍卫,他们两个谁喝令谁啊?
安元志站到了佛堂的门前,正对着安元志的是一尊三人高的南海观音像,在香烟缭绕间,显得面目模糊。出家人唱颂出来的佛经,安元志听不大懂,只是隐约能听出人生苦短这几句话。
人生苦短,后面不是应该接一句及时行乐吗?原来在佛经里不是,心里这样想过之后,安元志突然就又自嘲地一笑,原来自己已经无聊到要到佛堂来,看尼姑作法事打发时间了。
佛堂的前院里,种着两棵菩提树,这树四季常绿,所以这会儿还是一树的绿叶,虽然树身不高,但在云霄关的冬季里,这抹绿色实属难得了。安元志走到了一棵菩提树下,坐下来,望着头顶的夜空,不自不觉就看入了神。
风玲在佛堂里又哭了一场,被佛堂里的香火又实在熏得难受,一个人走出了佛堂想透一口气,一只脚迈出佛堂高高的门槛之后,风玲一眼就看见了独坐菩提树下的安元志。风玲一眼之后,以为自己看错了,就维持着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佛堂里的样子,细看了一下在菩提树下坐着的人。
“小姐?”丫鬟看风玲的样子奇怪,在风玲身后小声喊了风玲一声。
“我想透透气,你不要陪着我了,”风玲两脚都迈出了佛堂之后,回头跟自己的丫鬟说了一声。
小丫鬟“哦”了一声,留在了佛堂里。
风玲小跑到了安元志的面前,站下来后,还小声喘着气。
安元志早就听见了风玲的脚步声,这会儿风玲站在他的面前了,安元志也没有起身,只是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风玲。
风玲也看着安元志,她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心就这么一下一下快速地跳动着,风五小姐渐渐有些不敢看面前的安五少爷了。
安元志笑了一下,说:“你怎么又把眼睛哭红了?”
风玲说:“我大嫂是个好人。”
“可她死了啊。”
“所以我才伤心啊。”
安元志脸上的笑容一敛,说:“是啊,你在为个死人伤心,这人死的不值,你要为她伤心到什么时候?”
风玲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安元志说:“我实话实说罢了。”
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射下来,在安元志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风玲瞪着安元志,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眉目如画一般,似是用水墨晕染出来,精致却也清冷。当安元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之后,老于世故,善于识人的人会发现,这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凉薄的意味,只是风玲还太年轻,她只是觉得这会儿的安元志不近人情,却觉察不出这个年轻男子的心Xing来。
安元志却只是看着夜空,问风玲道:“这庙里的佛灵验吗?”
风玲反应不过来。
“又傻了?”安元志又问了一句。
风玲说:“庙里的菩萨怎么会不灵验?”
安元志沉默了。
风玲说:“你怎么了?”
“都说佛祖慈悲,”安元志低声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何好人没有好报?”
“不会啊,”风玲忙道:“人不能做坏事的,不然会遭报应的。”
安元志冷笑了一声,从菩提树下站起了身来,说:“这话是骗鬼的,你最好不要信。”
风玲怒了,鼓着腮帮子道:“你胡说!”
“你大嫂不是好人吗?”安元志说道:“现在她在哪儿?你大哥不是好人?他的眼睛还能复明吗?”
“我……”风玲被安元志问得哑口无言了。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安元志把风玲问哑口了,突然又自问道:“我不做好人,还不让别人做好人吗?”
眼看着安元志转身要走,风玲顾不上什么礼教了,伸手就拉住了安元志的衣袖,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还是你打算做什么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