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低下头,若有所思。
左师触龙看过法正来信后,也颤颤巍巍地起身拱手道:“主公,唐国的计策可行,若魏斯不动,我赵军只需在边境以逸待劳即可,若魏斯动了,我大赵自可以趁火打劫,轻而易举便能得到魏国大片疆土啊!”
郭信和触龙之后,赵国众臣也纷纷出言,虽然有极少数仍旧坚持赵国应该巍然不动坐山观虎斗的,但大部分都是赞成发兵边境。
赵雍权衡利弊之后,最终决定还是拉唐国这个小兄弟一把,不过不是没有要求的。
“文和先生,我赵军出兵援你唐国,这粮草军资?”赵雍笑眯眯地摸摸胡子,“大赵刚参与过三家攻晋,你看,这国内粮草辎重也是捉襟见肘啊...”
贾诩拱手:“赵公放心,一旦荥阳之围解,我主定会有大礼相送!”
有了贾诩这话,赵雍也不客气,坚定地秉持了赵国狮子大开口的作风,一开口就要粮草五十万石、黄金五百两。
贾诩听得肉疼,嘴里却答应得果断,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把这账帮方离给赖掉。
赵国终于松动的时候,尉缭的大军已经结束了对荥阳的试探性进攻。
在发觉城内守城器械充足,且士卒百姓士气高昂有必死之志后,尉缭决定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将荥阳城死死围困住,助魏国以最少的兵力损失拿下荥阳。
看出尉缭战术的方离大喜过望,原本还担心魏军一到荥阳城下就展开猛攻,不给法正贾诩的计划以实行时间,但没想到用兵不拘一节的尉缭最终还是选取了最为保守的战法,真是太合方离的心意了。
这日,尉缭正对着地图研究唐军可能会有的突围方向,账外亲兵突然来报:“将军,唐国来信!”
“又来?”尉缭皱紧眉头接过信,“这次又是什么把戏。”
接连三日来,尉缭几乎每天都能接到唐军不下两次的来信,有时候派传令兵直接送来,有时候是让沿途的百姓带来,更有甚者,还有神不知鬼不觉钉在魏军必经之路上的树干上的,方式应有尽有。
来信之人也都是唐国数得上名字的名将名臣,诸如典韦、吕布、刘封、徐晃、公孙衍,几乎荥阳城内的唐国重臣都给轮了个遍。
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有嘘寒问暖关心尉缭身体的;有做好友状约定下次比武时辰的;有关心魏军远道而来伙食够不够需不需要支援的;当然也有正正经经劝说尉缭降唐的;不一而足。
心思敏锐如尉缭当然知道这是唐军的离间之计,但却毫无办法,他若是主动写信去大梁澄清,那个生性多疑的主公怕是会直接坐定他的通敌之罪。
万般无奈,尉缭也只好祈祷魏斯不要中计。
打开信件,尉缭惊异地睁大眼睛,信的内容依旧是没什么新意的劝降,但让他惊讶的是信件的落款——方离。
竟然是唐公亲自来信!
信件中,方离敞开心扉向尉缭大聊特聊他的一统天下之志,介绍唐国内政民生,一个旨在天下却又忧国忧民的明君形象跃然纸上,尉缭想起这一路杀进唐国的所见所闻,知道方离所言非虚,再想想大梁城内的魏斯,对比之下,心中不免有些茫然。
但小小的亲笔信当然无法动摇尉缭为大魏夺取荥阳的信念,魏军依旧将荥阳城围得如同铁桶一般,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三天转眼间便过去,这日清晨,方离按惯例巡视城中的粮草军械库,又登上城楼鼓舞守城士卒的士气。
城楼上的唐军士卒们早已经习惯主公时不时地出现,在有人开了先河之后,此时都纷纷跟方离搭起话来。
方离一路边走边聊,亲热地和他的士卒们打着招呼,走着走着,视线突然落在前面不远处瞭望台上一名一丝不苟注意着魏军动向的小士卒身上。
那年轻士卒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身子都没开始发育,从侧影就能看出只不过是个小孩儿,方离眉头一皱,忍不住憋着火气询问跟在身边的徐晃:“公明,荥阳已经危急至此了吗?连小孩子都要拉上战场?!”
“主公息怒,请听臣解释。”徐晃摸摸鼻子,显得并不怎么怕,脸上反而有些骄傲,“这孩子臣知道,不是臣等抓壮丁抓到了娃儿头上,这小子是兵部一主事家的小儿子,被他父亲撵进兵营的,还说非得让他上前线,臣实在没办法,就把他安置在了瞭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