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尉缭把荥阳城围得连鸟都进不去,别说送信了。”马忠摇摇头,“主公心里有数,咱们在这儿专心拦人。”
一旦打定主意,赵雍的动作确实像他的人一样雷厉风行,赵齐边境的大军不能动,就从赵晋边境调了两万骑兵,让郭信带着在赵魏边境列阵,摆出一副明日就要进犯魏国的架势。
虽然只有两万,但赵国骑兵英勇善战,连草原蛮夷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名声还是让魏斯吓得不轻,连夜召魏无忌商议对策。
魏无忌有法正的承诺在先,认定赵军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进犯,便像之前商定好的那样,劝说魏斯从唐国撤兵,好集中兵力防备赵军。
魏斯现在已经不如之前坚定了,但是看着荥阳城这块到手的肥肉是怎么都舍不得就此放掉,魏无忌再三劝说之下还是犹豫不决。
法正见状给魏无忌出主意,不用全撤,只要撤回一半就行,反正唐军还有晋军在牵制着,延州兵马大部分已经去了平陆,大军从平陆赶到荥阳怎么也要一个月,尉缭留三万大军足够。
魏斯一想,是这个道理啊!再看边境上的两万赵军虎视眈眈越看越怕,赶紧派信使八百里加急昼夜不停去给尉缭传信。
除了调兵之外,魏斯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唐国君臣在前线和尉缭眉来眼去,魏斯虽然还不至于就怀疑尉缭叛变,但心里终归留了个疙瘩。
趁此机会把尉缭调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魏斯也好放心,荥阳城兵力空虚,尉缭又包围了那么久,换个将领过去也是一样的嘛!
打定主意之后,魏斯就在宫中日夜等着尉缭带兵回援的消息。
等了五天,没有回信,可能是信使路上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再派一批!
没有回信,可能是尉缭有什么别的打算,再派一批,措辞严厉些!
二十天,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边境的赵军秣马厉兵,眼看就要杀进来。
魏斯有点慌了,又召魏无忌商议对策,一句不太好的话同时出现在两人脑海之中——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魏无忌劝说魏斯先不要下结论,再派一批信使试试,把国内遇到的危机详细描述给尉缭听,尉缭帅才,只要理解了主公的意思,肯定会调兵回援的,魏斯听了。
第三批信使毫无悬念地再次死在马忠刀下,尉缭已围困荥阳近一月,更加胸有成竹。
魏无忌这下也有些虚了,开始明里暗里打探法正的话锋,想要试探出尉缭是否真的和唐国达成了默契。
法正自然是满口否认,又劝说魏无忌不要多想,尉缭是个领兵的大才,肯定是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又不便明说,这才选择保持沉默的。
魏斯听了法正的话,不仅没有消除对尉缭的怀疑,反而越发觉得荥阳前线有问题。
据报说荥阳城内守军不足一万,就算后来有援军入城,满打满算也不足两万吧?又都是经历过攻晋之战的疲惫之师,他尉缭怎么就打了一个月还没半点动静?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来自晋国进攻少梁前线的消息。
“你说什么?晋军大败?!”魏斯捧住帛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这不可能,他诡诸发兵的时候不还信心满满吗?怎么突然就大败了!”
魏无忌低着脑袋,也是满心的苦涩:“晋公说原以为荥阳被围,曹操再远也肯定会发兵去援,少梁肯定空虚。但没想到那曹操是个疯子,连主公被围也不去救!”
“少梁城内加上原清原守军共有六万之多,晋军只有三万余人,先轸毕万等大将又都在燕赵前线,被唐军分割合围之下...”
“那个蠢材!”魏斯一掌拍在桌案上,双眼瞪得赤红,“他以为,他诡诸怎么这么能以为!攻少梁,多大的事啊,寡人想来他就算不召集重兵,怎么也得把先轸毕万召回去吧?他诡诸可好...”
“主公,现在怪罪晋公也无济于事了。”魏无忌打断魏斯的发泄,满嘴苦涩,“这是半个月前的消息,现在曹操的唐军恐怕又攻入了晋国境内,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尉缭将军的大军回援...”
“寡人倒是想!”魏斯气得是七窍生烟,“你是看着的,寡人都派了几次信使了?他尉缭做出什么反应了吗?!”
魏无忌长叹一声:“今时不同往日,主公好好劝劝尉缭将军吧。”
魏无忌想的是把晋军大败的消息讲与尉缭听,尉缭就算再怎么想拿下荥阳,也一定会顾及大局退兵回援。但魏斯想的不一样,这位又急又怕已经失去理智的国君,在心底动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