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上个月的咏月,寄情于词,那就……
杨昔豫提笔,画梅在一旁伺候笔墨,见那遒劲字体一笔一划落下,自有风骨,心思不由也沉了。
她喜欢的这个人,当真是稳重时如山石青松,动情时似风月桃花,无论哪个模样,都叫她心动不已。
画梅一颗心扑在杨昔豫身上,杨昔豫却时不时看向顾云锦。
他抓到了顾云锦的视线,她一直在看他的手,没有多避讳,目光随着他的书写移动,就直勾勾地看他的手指。
杨昔豫的唇扬了扬。
有人说过他的手好看,尤其是提笔时,骨节分明。
他想,顾云锦一定也很喜欢的。
杨氏亦看在眼中,转了转眼珠子,当着吴氏的面故意道:“云锦,你看什么呢?亏得是自个儿家里,不然要叫人笑话了。”
“您不正是在笑话我吗?”顾云锦撇了撇嘴,“我看表兄手上那玉扳指呢,似是眼熟。嫂嫂也瞧瞧,像不像太太说的那一枚。”
杨氏侧头去看顾云锦,这才发现,她的神色淡淡,眉梢眼角根本寻不出一丝小姑娘家看欢喜之人的羞答答模样。
杨氏一愣,她之前是被哄高兴了,这才忘了,眼前这姑嫂两人近来没少跟她讨债。
眼下这一出,不晓得又是冲着什么来的。
杨昔豫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玉扳指,多少有些心虚,转念一想,这里谁也不清楚玉扳指的来历,不由稍稍安心。
“眼熟?”杨昔豫笑了起来,“这枚扳指挺普通的,大概与谁的相像吧。”
吴氏哼了声,道:“哪儿是像,根本是一模一样。”
杨氏一头雾水。
顾云锦冷声道:“舅娘,石氏老太太的东西都送回北三胡同了,独独缺那么一枚玉扳指。
我们太太欢喜过后,又心生遗憾悲伤,今日我过去,她仔仔细细跟我说了那扳指模样,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了。
我本想着,那扳指不晓得被当去哪儿了,我问了那么多当铺都问不出结果来,大概是真没希望了。
哪里知道,竟然就在表兄手上!”
杨氏眉头都皱起来了。
玉扳指是石瑛当的,却落在杨昔豫手里,这算哪门子事情?
“许是东西有相像,”杨氏深吸了一口气,细细想了想,又道,“再说了,这么多年,东西都是老太太收着的,大姑姐何曾见过那枚玉扳指?”
顾云锦目光沉沉,一本正经道:“太太说,是石氏老太太给她托梦呢,老太太到北三胡同看了您给她送去的嫁妆,一直念叨那玉扳指。”
似是一道凉风吹过,杨氏生生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整个后背都冰冷一片了。
“托梦?这……”
这蒙谁呢?
杨氏一个字不信,可她有口难言啊。
前两天她才刚刚用这个由头在北三胡同里宣扬了一般,今日怎么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云锦这一招,真是让她进退两难。
半晌,杨氏只能白着一张脸,咬死道:“物有相似。”
“老太太说了,因着她在娘家行二,她那枚玉扳指,就在内侧划了两道痕迹,”顾云锦抬了抬下颚,指着杨昔豫,道,“是与不是,表兄摘下来给我们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