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杨氏略松了一口气,道:“那些哪里够,舅娘再给你们备些。”
“玉扳指碎了,太太多少都要伤心的,我与嫂嫂回去劝劝她,说说来龙去脉,舅娘给姐姐们备吧,我那儿,太太会准备的。”顾云锦说完,推开杨氏站起身来。
杨氏一怔,这会儿哪敢再提让杨昔豫去陈情,只能一把揽了顾云锦过去,红着眼睛哑声道:“我的儿,你现在搬出去,是要跟全京城的人说舅娘没有看顾好你吗?
一直好好住着,说走就要走,你舅舅回来,舅娘怎么跟他交代呀?
你便是不心疼舅娘,也想想你舅舅吧,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仕途,再添流言,你舍得吗?”
看似掏心掏肺的话,顾云锦面无表情。
杨氏是暂时无招,只能先稳住她,这份能屈能伸的应变,连顾云锦都不得不说声佩服。
只是,她就是巴不得满京城都晓得杨氏不好。
但可惜,今日让杨昔豫寻到了脱身的说辞,没有一棍子打死,大抵后患无穷。
顾云锦没把话说死,和吴氏先回了兰苑,她前脚走了,徐令意也回去了。
杨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让画梅使人悄悄去盯着兰苑,一旦顾云锦有动作,务必要拦住了。
等处置好了那些,杨氏打发了徐令婕和徐令峥,独独留下杨昔豫。
“人都走了,”杨氏看了眼地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碎玉,道,“你跟我说句实话,这玉扳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跟石瑛有没有往来?”
杨昔豫面上早没了游刃有余的笃定,被杨氏这般问了,他垂着头道:“姑母,你别听表妹胡说,这玉扳指绝不是府里丢的那枚。”
“那是从哪儿来的?收起刚才的说辞,我要听真话!”杨氏咬着牙道。
杨昔豫道:“是一熟人送的。”
杨氏再问那熟人名姓,杨昔豫就一个字都不肯吐露了。
如此一僵持,杨氏也失了耐心,挥手让杨昔豫出去,独自在屋里生闷气。
天色渐晚,杨氏坐了许久,等屋子里的油灯亮了,才意识到邵嬷嬷回来了。
“太太,怎么也没留个伺候的人手?”邵嬷嬷道。
“刚都让我打发了,”杨氏叹了一口气,哑声道,“我是为他好,是他嫡嫡亲的姑母,我为了娘家费了多少心思,他却不跟我说实话。
无论这扳指怎么个来路,他与我交个底,我也好替他周旋。
什么叫熟人送的,那人姓甚名谁,他怎么就不能告诉我?
那扳指里明明有两道痕迹的,云锦压根没瞧见过就说得明明白白的,我便是要信他,也无处信啊!
还说不是府里丢的,还不承认跟石瑛有关,要真没关系,石瑛什么都交代了,为何就瞒下了这一桩?
我还在哪儿教训石瑛,只怕石瑛背地里早就笑死了吧?
笑我什么都不知道,笑她把我的侄儿迷昏了头!”
杨氏极少抱怨娘家,邵嬷嬷一时之间也安慰不能,只能让杨氏把脾气都宣泄出来。
等杨氏说够了,邵嬷嬷才俯身道:“太太,现在与其揪心那些,不如想想仙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