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柯今宁容兰则这种事情看多了,没多大感触,只觉得孙善香生在孙家,又有孙都事那样只会依靠妻子,妻子不在便打起靠卖女求荣的父亲,实在是三生不幸。
杨芸钗有些楞然,想她父严母慈,皆待她如珠如宝,奈何造化弄人,让她父亲深受前浙江巡抚污陷殒命,她母亲接受不了父亲离去的打击,继而弃她而去,父母相继而亡,纵是父亲得以雪冤,她已怙恃尽失,自此孤苦伶丁,倘不是有大姐姐在,只怕她早死于那一场冯五造就的大风寒中,孙善香虽先父母双全后失母,然还有父亲在,日子前程却是一片阴暗漆黑,竟还不如她一介孤女的处境。
心下凄凄然之余,她为自已当初拼尽一切也要进静国公府的决定而庆幸,更为能得夜十一青睐护航而感激涕零。
噩梦中夜十一并未关注过孙善香这么一个人,她不知道孙善香最后的结局如何,只是按现今的方向发展,真嫁入钱家,孙善香结局如何已是明摆着,坊间那些对孙善香不利的谣言,约莫也是钱家人散播出去的,为的便是逼迫即便不愿,也不得不点头应下亲事的孙善香。
“是……”哀莫大于心死,孙善香脸色回缓了些,其实想通了,也没什么,嫁谁不是嫁,坊间谣言她不无不知,现名声已毁,不管是不是钱家所散布出去的,结果已无法改变,想要嫁一门好亲已无可能,那么最后能为父亲为孙家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那不错,实是一门好亲。”谢八得孙善香亲口承认,插刀目的达到,她笑意盈盈:“继续击鼓吧!”
鼓声再起,孙善香木然地将手中茶花传出去。
夜十一没有言语,只在想着孙善香这件事儿还有没有可能逆转。
杨芸钗就坐在夜十一身边,她倒是有心想助一助孙善香,可她明白,倘大姐姐无此意,现下的她无法做到,即便真做了些什么,也不过是小打小闹,逆转不了现今孙善香已快定局的处境。
“孙小姐,你定亲的日子可定了?”夜十一突然问,杨芸钗瞬间眸色一亮。
鼓声在响,茶花在传,这并不影响贵女彼此间交谈,夜十一这一问,说话声顿小了许多,有意无意的眼神儿尽又回到孙善香身上打转。
孙善香闻声,见不是针锋相对的谢八在问她,心中暗松口气,认真回道:
“还在商议中,具体我不知,但听家父之意,应是在下月。”
下月已近年关,看来钱家是想赶在年关前把孙善香定下来,年一过,来年便赶紧娶过门,了却久娶不到正妻的钱四爷的妻室问题。
夜十一点头,微敛眉目,不再多问。
谢八蹙眉看向夜十一,又转回孙善香脸上,心中不愤的感觉又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