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师弟说得对,你还小,这些事情连长辈都受不了,何况是你?你实不必一人扛着,有事儿你就说出来,纵我们帮不了许多,也能帮得了一些小忙。师弟生气成那样,将你训一顿,实是为你好。一直以来,师弟他总觉得你这个徒儿太过聪慧,诸事不必他操心,故大多时候,对你采取的皆是放养方式。可十一,师弟是你师父,也就你一个徒儿,倘真出什么事儿,师弟不可能袖手旁观。”
夜十一明白:“师伯,这些我都晓得。”
“既晓得,那往后有事儿,你就该多同师弟说说,莫再等事情发生过后,结果已摆着,他方知晓。”安有鱼感同身受道,“我是你师伯,乍听你说出昨晚之事时,我都受不了,何况是你师父?我那师弟,表面对诸事漠不关心,实则是外冷内热,他不上心便罢,他一旦上心,那是拼尽性命,他也会护到底。你们是师徒,纵马家寒门远远不如夜家权贵,可师弟护你之心,却半分不会比谁少。”
师兄弟多年,她最了解马文池,那就是个不善言辞的。
所有事情都闷在心里,所有关心只默默做着,纵心底对夜十一这个徒弟的关切半分不会比她少,纵得她提醒,要他与夜十一多亲近多沟通,他还是没改变多少,只时常自侧面同她打听夜十一的一切。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夜十一听着,甚奇怪马文池安有鱼这般互相了解,怎么噩梦里这两人会走不到一块儿去呢?
她师父不善言辞,外冷内热,这些她都知道。
甚至她师父时常会趁着她不在的片刻,装作不经意地问杨芸钗一些有关她的状况,她都晓得,不必师伯特意同她说,她也早自杨芸钗嘴里得知,师父当面没怎么关心她,实则背地里关注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夜十一抿起笑来,身心如一,她是真高兴身边有这么多人是真心关切她:“师伯,我素来将师父当成我另一个父亲,我未事事告知师父,并非我真的不信任师父,只是有些时候,就像家父一般,我并不愿家父为我担忧。”
纵然先时她确有些信任安有鱼多过她师父,但经历诸事,她师父的悄然关怀,她已感受到马文池是真心将她视若半女,此时此刻她又岂会不信任她师父?
只是就像她素来不会将事情同她父亲明言一般,她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并非知道的人多了就容易解决,有时除了让更多的人烦燥忧怀之外,真的是于事无补。
但师父的训斥,师伯的实告,她已记在心上。
见安有鱼还想继续劝她,夜十一伸手握住安有鱼的手,半撒娇道:
“好了,师伯,十一记下了,真的记下了,往后定当会让师父师伯多多援手的。”
安有鱼顿想起初见时,夜十一那副精明算计的小模样,末了还自说自已是个小人,也毫不忌讳,实说道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她反握住夜十一稚嫩的小手,叹道:
“十一,不是师伯囉嗦,师伯知你身份不凡,所经所历自也比一般贵女要险得多。你让师伯查清手珠之毒,找出手珠长期慢慢毒杀一个人的证据,进展虽慢,我却未曾松懈半分。这些事情你不同师弟说,我自也不能透露半分。然,纵不对师弟言,你就从未想过同家里人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