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座里的夜十一本以为是茶楼小二,没想抬眼瞧去,竟是莫九,她愣了愣,接着起身福一福,问道:“莫九爷有何事儿?”
莫九回礼,继而走近,并未回夜十一的话,只比了个请的手势,便先行入了客座。
夜十一见莫九已然坐下,她定定瞧着莫九几息,末了跟着落座:“方将见莫九爷是在大堂里独自喝酒,十一还在想着莫九爷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喝酒应当是到斜对面的怀畅酒肆才对,怎么到忘返茶楼来了?此番莫九爷不请自来……”
她顿了顿:“难不成莫九爷是在等着这一刻?”
自入座,莫九目光便片刻不离过夜十一那张精致明艳的小脸,听着她的声音,听着她并不转寰的言语,他莫名地想起被她一脚踢下水,她说他不会水一事儿。
“当初在华音阁水边,夜大小姐是如何晓得我不会水的?”他文不对题地重提旧事。
夜十一摸不准莫九上楼来见她到底所为何事,不过他既不想直言,离杨芸钗冯三到的时辰也还有些时间,也是看在她上吐下泻时他还托杨芸钗给她送过一瓶药,虽说她没用过,搁一旁了,总归他的好意,她已收到。
就算是回他的好意,她此刻也得答上一答:“当时莫九爷落水后的模样,着实不像会水的人。那会儿也是情急,倘你的小厮真来抓我,我还真挺麻烦,故也就高声试一试,哪里晓得,一语中矢了呢。”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是从噩梦中得知莫九不会水的真话,她是肯定不能说的。
但旁的么,夜十一觉得既然莫九送上门来了,她顺便说一说也不错:“莫世子妃为莫九爷连请好几台戏,出出精彩,奈何入不得莫九爷的眼,莫九爷人中龙凤,凡夫俗子自看不上,但有一句,不知十一当说不当说?”
“你……”莫九只说了一字,觉得夜十一这般关心他的亲事,或许他并非一厮情愿,只这样略想着,他嘴角便止不住上扬,眉眼俱是笑:“你知我……”
“不是我知,而是阖京皆知。”夜十一纠正,直言道:“莫九爷也已到该成家立业的年岁,相较起其他,挑最适当的人,让她成为莫九爷身后的贤内助,往后的路,莫九爷也不会走得太过艰辛,此方才是至关紧要。”
夜十一的意思,莫九听明白了,也沉默了下来。
她这是在告诉他,挑正确的人,选正确的路,方是他觅良缘最应该做的,而非其他。
或许她并非他所想那般半点儿不察他对她的情意,只是她比他看得更明白,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纵她年岁小他许多,她思量的,终比他更远更广。
“据我所知,逍遥坊乃莫二爷莫三爷合力置下的产业,算起来,也属莫家。”夜十一并不理会莫九听她几近明言婉拒的话后,陷入怎样的一番沉默,她只想把她想说的话说完:“莫九爷不妨现在就去看看,指不定还来得及帮上莫大少爷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