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航微笑不语。
林莫言突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皱眉说道:“你不会答应了郁东森什么条件吧?天航,你……你不会答应说要替他顶罪吧!天!你别犯傻啊!”
“顶罪哪是说顶就能顶的?”邢天航轻轻笑,“你当调查组那些人是傻子么?”
“那他怎么会就这么同意了?郁东森比鬼都精,他一直都指望你爸帮他发展北美那边的业务呢!”
“我……”邢天航刚开口,突然又弯下腰,捂着嘴猛烈咳嗽起来,伏在沙发手背上一个字都说不下去。
“见鬼,怎么又这么烫!”林莫言一摸他额头,惊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这样子我实在不放心!”
邢天航低着头,一个劲摆手。“晚上在公司大概冷……冷气开太低了,已经……咳咳,好得差不多了。”
“你这叫好得差不多?那是不是得把命赔给郁东森,才算对得起郁家啊?”
林莫言看着他火起,“好了,先别说话了!有药么?吃了去睡一会儿,小语说你这些天天天熬到两三点!”
这一阵剧咳持续了很久,邢天航容色苍白,俊逸眼眸下隐约有一层淡淡的青,睫毛纤长脆弱,随溢出的一串串咳而轻轻颤动。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粒药,却不知是累,还是懒,停了不动,只是把药虚虚地握在手中,靠在沙发上阖目休息。
林莫言替他倒了半杯水,帮他将药挤出来,又看他吃下。
“我说你啊,真是正宗的桃花劫!”
林莫言替他不值,忿忿说道:“说说柏凌和小凡一个个都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可一个老妈将你打得脾都割了半个!一个老爸又出这种破事儿,让你生着病还要天天为他呕心沥血!切,这都什么人啊!”
邢天航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讽了他一句,“别说人家,你哪里让我省心?”
林莫言语塞,“那就怪柏凌他妈!哪儿有这么野蛮的啊!叫我说,就该去告她!你自己看看,这前后才一个多月,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好青年,竟生生被磨成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是高法院院长夫人又怎样,这还真就没王法了!”
邢天航显是不太喜欢听他这么说自己,眉头微皱,“别乱说,我没那么严重。好了,我的事你先别管,先顾好你自己再说!”
他揉了揉痛得发胀的额头,蹙眉说道:“我咨询了律师,照法律上说,只要出了重大安全事故,直接行为责任人,也是就是建设方、设计方、施工方和质量监理,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莫言脸色顿时变了,“天航,你是说我也要判刑?”
他傻傻地坐在沙发上,过了半天,才喃喃说:“可我的设计上都没错啊!是他们施工时没按照我的要求做,擅自偷换材料,不按工序操作,这才……才出了事的!”
邢天航轻叹一声,“我不是说了?你不但是设计方,更是整个工程的负责人,很难逃脱责任。”
他又压抑地咳了几声,“我问了律师,也查了近二十年来国内一些相关的重大事故工程案,基本上都没什么能逃得了的。政府那边相关责任单位得有人出来扛着,承包商、施工方这边更是挨个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