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小惩大诫,年青人么,吃个教训也好。”
李静忠再一次表明了不追究的态度,让封常清彻底断了侥幸。
这次会面,在营里没有引起任何动静,第二日,李静忠战战兢兢地出了帐子,果然没有再发现刘稷的身影,找人一打听,一早就押着粮车出了营。
看来,对方是真的想要和解,毕竟,杀害中使这样的罪名,一个节度使是压不下来的,他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
可军营里那些将士的目光,让他总感到不舒服,倒底是自己的心理问题,还是确有其事,李静忠也弄不清楚,可只要一想到那天,刀子就插在胸口,便觉得后背阴冷阴冷地。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凡是心里有鬼的,总会把别人往同样的心思上去想,第一次产生了离开的打算。
五天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他的心也慢慢放下来,大营里的将领们,从封常清以下,依然保持着尊敬,而那个让他心惊的年青男子,再也没有看到过。
令人高兴的是,从吐蕃人那里传来了消息,消息是由他的一个亲信带来的,一个来自宫廷的小黄门,战战兢兢地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那个名叫尚结赞的吐蕃人,的确有着巨大的能量,他甚至能轻易地驱使象雄人的王,自由地出入他们的宫廷,就像是当地人的太上皇。
而更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背弃自己的承诺,经过一番交涉,吐蕃人答应了唐人的条件,双方可以正式订立盟约,就像以前的那些一样,为此,需要一个全权的使者,他将由吐蕃人护送,直接去逻些城。
这个消息令人振奋,吐蕃人从来没有在他们的都城,与人签下这样的盟约,看上去,他们的确撑不住,想要快一点结束战争。
封常清听完来人的述说,不置可否地环顾四下,被他看到的无不低下头,一个人有了秘密,就会心虚,更何况是如此大的秘密。
“为何,不见李镇守使?”李静忠诧异地问道。
“他在这里耽误得太久,尼婆罗需要他坐镇,前日便赶回去了。”
封常清的话,让他将信将疑,还记得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正是为了这位大将的到来,此时,两个人都不在,本能地就产生了一丝不安,似乎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李静忠越来越想要离开这里,而眼下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跟着吐蕃人去,从他们的腹地穿过,直接回到大唐,不必再绕行安西,也许这样才是最为安全的。
他既然要出头,自然接过了一切,做为中使,本就有一定的自主权,军务无法干涉,缔结盟约这样的外交事务,又是其本人一手促成,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李静忠似乎比任何人都要着急,第二天就匆匆地出了营地,除了带来的几个黄门,没有让大营派出护卫,仅仅让人送过巡骑控制的范围,便全都由吐蕃人接管了。
将人送走,封常清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这一回,咱们算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总比绝路要强。”
段秀实轻声说道,几个人都没有作声,只是心思都是一样地。
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