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退出别院,在曲池坊外的一个僻静处,见到了刘稷。
“怎么样,羊送进去了?”
“他们收了,没有怀疑。”
“药效多久发作?会不会太早。”
“这种羊的做法,需要提前腌制至少两个时辰,今天我们迟了这么久,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午时食用,有极大的可能会是晚间,或许还会更迟一些。”
“做得好,你们已经露了相,此事一结束,你们就出城,去帮我做另一件事,往范阳城走一趟。”
“属下遵命。”
等他们走后,刘稷慢悠悠地找了一个酒肆,一边喝酒,一边等着,直到天色渐暗,主人要收铺了,才交钱离开,走向不远处的坊门。
虢国夫人别院的主楼,无论主人在与不在,都是灯火通明,因为在这里服侍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主人不喜欢黑乎乎,也不喜欢看到黑乎乎的样子。
主楼的位置非常优越,从楼上的窗户,可以看到整个曲江池的景色,哪怕到了夜晚,池边四周各家各府的灯火也是十分明亮,池水在灯火的照耀下,发出粼粼的光芒,隐隐还有些丝竹之声传来。
站在二楼的窗户前,严庄的脸色却比池子里的水还要黑,这么多天过去了,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回音,成功与否竟然毫无消息,这样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怎能不让他心焦。
三百曳落河,由郡王最信重的心腹带领,拿下一男一女外带一个婴孩,他当初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失败,难道是失去踪迹了?
可问题是,无论发生何等变故,都要派人回来报信,这是事先就约好的,田乾真不是个蛮汉,他不但识字,而且读过书,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最麻烦的是,眼下他们到了哪里,自己全然不晓,因此也谈不上后续手段,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就像这貌似平静的长安城,下面的波澜有多少,只有天知道。
除了关心自己人,他也担负着收集京中消息的重任,自从进了这个院子,他连楼门都没有出过,隐蔽只是其一,不喜欢这座都市也是主要的原因。
相比范阳,长安城里的权贵太多了,多到随便就能碰上,而以他的身份,又不屑于去逢迎,还不如在这里清静,至少虢国夫人这块招牌,还挺好使。
他心里犹豫,是派人去关外打探呢,还是通过杨家的关系,探听一下官面上的消息。
两种方法各有利弊,留下的人手太少,不好调配,过于依赖杨家,又不知道会不会带来后患,毕竟与他们交好的,其实是杨家的姐妹,而不是那个即将登上权力巅峰的男子。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回头叫来服侍自己的府中下人,让他们去叫自己的护卫。
没想到,下人报给了他一个消息,令人哭笑不得。
“先生的那些护卫,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食物,全都腹泻不止。”
“所有的人?”
严庄一愣,对方点点头。
他本能感到了不妙,这是一个阴谋论者,对于奇特事件的直觉,并没有什么证据。
“走,带某看看去。”
于是,他选择了下楼,因为智者只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