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上念小学的时候,刘宏树的外号是红薯。小学生吗,想法都很直接,只是单纯的因为宏树跟红薯谐音,就给了他这么个绰号。
等刘宏树年龄大了点,考中了县里的初中,他的外号又成了‘刘皇叔’——那一年,央视版的《三国演义》正在火热开播,而他的名字念起来又恰好跟刘皇叔有些谐音。
过了三年,升上了高中之后,刘宏树的外号又有了新的变化。
青春期的高中生们,对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情非常好奇,于是,‘皇叔’就成了‘黄书’,刘宏树的外号也从‘刘皇叔’变成了‘留黄书’,并最终演化成了‘骚人’。
或许是因为老被同学们叫‘骚人’,心里有些不满意,不知从何时开始,刘宏树对学校生活开始有些厌烦了。然后,因为成绩跟不上,他最终并没有考上大学。
村里的年轻人们,如果没有考上大学的话,大多都会选择外出打工,刘宏树也不例外。
当时,比他先出去几年的刘倩倩正在一家大型建筑公司里上班,她所在的项目组恰好接到了一项海外工程,正需要人手。结果,刘宏树就离开家乡投奔了姐姐,跟着她一起去了国外,过上了出国打工的生活。
出国打工,可不像在外省。过年时,放不放假先不提,就算是放假了,因为心疼路费,打工者们也不一定会选择回家团聚。
除非是工程结束了。
比如今年。就是因为在国外的业务已经完成了,两姐弟才会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国。
“后天早上到。”听了陶大勤的询问,刘长河一边回答,一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虽然平时也会通过电话联系,但到底是有两年没能见着面了。一想到女儿和儿子就要回来了,做长辈的,喜形于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后天么?叔,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接人吧。对了,他们坐什么回来的?火车,还是飞机?”想了想,觉得两姐弟应该带了不少东西回来,陶大勤主动请缨想要帮忙。
“火车。”刘长河说道:“他们要先跟大部队一起回魔都,然后再从那边回来。”
“在市里的火车站下车,对吧?”
“嗯,招弟是那么说的。”刘长河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故意装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接人就算了。反正市里有的是长途中巴,让他们自己坐车回来。在国外混了那么久,就这么几十里路,还用得着接?”
“去一趟呗,反正你又没事。”听了刘长河这话,姚金枝在一旁有些不乐意了:“天天待在家里干什么?打牌么?你就是让麻将黏住了,脱不开身,是吧?”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让麻将黏住了,还得不脱身?我平时打牌的次数算多么?不就是前天玩了一回么?”刘长河梗着脖子反驳道,就像是个不服输的小孩子一样。
“是是是,你就玩了一回。”夹了口菜,一边吃,姚金枝一边翻了个白眼:“一天一次,一次一天。叫你回来吃饭,你都不干,非要端着碗边打边吃。你看看,有谁跟你一样?亏你还好意思说。”
“你,算了算了,不跟你说,懒得费那个劲。”说不过自家老婆,刘长河只能把视线转向陶大勤,端起杯子碰了下,故意换了个话题:“黑佬啊,你那房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弄?是打算过了元宵就开始弄,还是打算再等一阵子。要让叔说啊,最好早点开工。要是等到开春,大家伙儿都要下地,人手上可能会有点麻烦啊。”
往前倒几年,村里有人家想要盖房的话,都不用请建筑队,只要负责准备好饭菜,有的是乡亲们过来帮忙。到了现在,这个传统还是没变,只是有些人家想要盖好几层的小楼,乡亲们没有那个技术,这才便宜了镇上H县里的建筑队。
陶大勤的家在岭上,无论是地形,还是他手头上可以动用的资金,都注定了他不能像富裕起来的那些乡亲们一样,直接盖个好几层的小楼。
起个院子,盖几间宽敞的平房。
需求不大,恰好适用于村里的老传统。所以,刘长河这才会有如此一问。
“那就过了元宵就开始吧。”想了想,陶大勤给出了回答。
一方面,确实是有些担心人手不够。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让出位置来,毕竟招弟和园金姐弟俩难得回来一趟,自己总不好一直住下去,占着他们的房间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