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骂他?
王译信已经没有力气再同不知名的鬼怪较劲,手臂等处无一处不疼,我哪里蠢?
‘愚蠢透顶,瑶儿是不会再原谅你的,你比……比我还要愚蠢……脑子里的声音透着愤怒,绝望……我当年都没像你这么蠢,伤她那么重……’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鬼怪?我没错!错得是王芷瑶,她就不想让我好过!滚开!别逼着我找高人超度了你。”
‘如果可以魂飞魄散,我会感谢你,起码我不至于再看到你蠢不可及!眼看着你犯蠢,让她越来越恨你,你当我很好受?你知不知道我没你那么恶心偏心,老天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一切却阻止不了……’
有人在耳边嘶吼着,房门有响动,慢慢的王译信耳边的声音转为了呻吟,渐渐的消失了。
王译信翻身而起,摸了摸手臂和双腿,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消失了?
鬼怪消失了?
王译信大口喘着粗气,他不用再担心被鬼怪占据自己的身体,王译信很感激房门口出现的那道烛火,如果不是那道温暖的光亮,他许是就死了。
“谁?谁在哪?”
“父亲,是我。”
“璇儿?”
王译信下一个动作是穿好了衣服,“你怎么会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纵使王芷璇尚未及笄。又是他嫡亲血脉,这么做也有违体统礼数。
烛光越来越明亮,当王译信看到王芷璇虚弱的模样时。心似被狠狠的捅了一刀,尤其是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欲语还休。“爹,您不疼我啦。”
王译信再多的坚持也无法抵挡一下子扑进自己怀里痛哭的王芷璇,推了推怀里的女儿,可王芷璇却死死的缠住了他:“爹爹不理会我,我好难过,当时……当时我只是想救娘,没注意到您嘛。”
“好了。不哭,不哭。”
王译信拍了拍王芷璇的后背,叹息一声:“你是我女儿,以后别……别再这样了。”
“爹不气了么?”王芷璇眨着含泪的水眸怯生生的看着王译信。“没有爹爹,我吃不好,睡不好,最近几日整日就想着您,你看看……我都瘦了。不漂亮了。”
王芷璇像往常一样俏皮,娇媚的向王译信撒娇,轻轻摇动着王译信的手臂,王芷璇也不是非要半夜来看王译信,而是最近几日王译信整日不在家。她根本见不到,只能半夜过来。因为受王译信牵连,王芷璇的日子过得也很难。
在王家也没以前得宠,吃穿用度水平也直线下降,不是不怨恨王译信,但王芷瑶清楚离开了王译信,她在王家生活会更为艰难。
方才王译信让人给她送了几两散碎的银子,让她看到了挽回王译信的希望。
她并不差那几两银子,以前她就没少积攒银票,大伯他们搜走了王译信的银子和田产,他们再大的脸面也不至来搜王芷璇的屋子,因此最近这断窘迫的日子,其实只有王译信是真正受苦的一个,王芷璇偷偷的没少弄好东西给殷姨娘补身体。
王译信宠溺的摇头,“你这丫头的本事都用在我身上了。”
“您是我爹嘛,我不同您亲近,和旁人亲近您不生气啊。”
王芷璇俏皮的眨了眨眼,陪着王译信坐在床上,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王译信额头的汗水,担忧的说道:“您清瘦了,虽然仍然是我的谪仙爹爹,可女儿心疼啊,您得多保重身子,您政务很忙吗?最近都没怎么见到您,娘也很想您呢,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您。”
“她还好?”
“不怎好。”王芷璇苦涩的说道:“娘差一点就……就寻了短,若不是我看得紧,她只怕早就……爹能去看看娘吗?她好可怜,只不过同您相知相许,偏偏被蒋家凌虐,娘觉得对不住您,她的脸毁了。”
纵使王芷璇想尽办法始终无法淡化殷姨娘脸颊上的烙印,她只能另外想着化妆技巧,遮挡一部分烙印。
王译信胸口沉闷的难受,蒋氏毁了殷姨娘,他也是心痛的,“过两日,我忙过了再去看她。”
“好,我和娘等着您。”
王芷璇心底不满王译信的敷衍,王译信比前生的父亲好点有限,也是个畏惧其妻的无能男人。
但眼前,王芷璇只能继续依靠王译信,等将来……她搭上顾天泽和皇子,王译信就没用了,等到羽翼丰满的时候,今日她受到的委屈侮辱,她都要一样样向蒋家讨回来!
别以为蒋家做了西宁侯就能安享富贵了,只要她能帮着心仪自己的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她还怕什么?
光是太子只怕是不行,王芷璇藏起眼底的野心,如果让乾元帝也知道她,疼惜她,蒋家再不敢折辱自己了。
有那么多记载庶女出人头地,得贵妇,皇上看重的故事,王芷璇不信找到吸引贵胄侧目好感的机会。
她聪明,漂亮,年轻,又有古今融合后的才华,她理应该比所有人过得都风光无限。
“璇儿,你先回去。”
“那爹爹要注意歇息,别太忙了。”王芷璇攥紧了小拳头,“若是还有人欺负爹爹,您有难处就同我说,我会帮您教训他们。”
“你想怎么教训?”
“反正欺负我爹就不行。”
王芷璇似把王译信当作了不肯冒犯的逆鳞,“蒋家欺负您,您也要告诉我,西宁伯……西宁侯得意后,只怕蒋家眼里越发的没有您了。没准会在朝堂上为难您。”
王译信眼里闪过一丝的隐忧,王芷璇说得道理,还有什么事是蒋家不敢做的?
“爹。”王芷璇将脑袋靠在王译信肩头。“女儿不是勉强您做不喜欢做得事儿,也不是勉强您去经营仕途经济。我是什么日子都能过得,安贫乐道,我会永远孝顺您。只是,王家如今的状况,外有跋扈的西宁候,内又有各房叔伯各怀心思,祖父虽然有心主持大局。然祖父上了年岁,精力不济。您也得考虑清楚为好,您在翰林院为官,按说是最有希望见到陛下的。蒋家从伯府到侯府还不是因为得了陛下的看重?”
王芷璇停了一会,瞥见王译信并没像过去一样提起督促他上进的话就勃然大怒,果然,窘境才能唤醒王译信的野心:
“况且您若是疼我娘,就不该再让她被蒋家侮辱。她有什么错?不仅毁了娘的容貌,还将娘身上弄得伤痕累累。我看着娘真真是心痛。再有就是哥哥科举的事儿……女儿担心蒋家会从中作梗。”
“嘶。”
王译信倒吸一口凉气,王家想要在国朝立足,走科举是唯一的出路,一旦蒋家堵死了这条路。王家只怕是处境更为糟糕,“璇儿……你说得道理,世态炎凉,我早就该看透的。”
“父亲才华横溢,本是天纵之资,稍稍用心点,一准能做出一番丰功伟绩,上报朝廷,下安黎民百姓,也可让那些以为王家只是依靠蒋家的人看清楚,您王四爷不需要高攀任何人,您是谪仙,也是才子。”
被王芷璇敬佩,依赖的目光看着,王译信心中涌起了一丝火热,按了按王芷璇的手臂,嗓子有点干,最理解自己的人还是璇儿啊。
王芷璇几句话激起王译信的争强好胜的心思,也为王译信点明了方向,也该说出自己的目的了:“过几日不是有个文会吗?您能带我和我娘去吗?我们都想看看您在文会上的英姿呢。”
“你娘的身体……”
“在您身边,我娘才是最幸福的,没有您,纵使天天山珍海味,对我娘来说也是味同嚼蜡。”王芷璇嗔怪的说道:“您连这点都看不透我可就不理会您啦,在我娘眼里,谁也比不得您重要,她不像是西宁候的爱女只顾着自己痛快,我娘总是说既然心悦您,就要迁就您,事事依着您,她受点委屈,无妨,最重要得是不能委屈了心悦之人……”
“你娘这么说过?”
“我还能骗您?这些话我娘只能跟我说,她担心给您增添额外的烦恼。”
“卿卿……”
王译信被感动了,王芷璇嘴角微微勾起,太好骗的男人真真是没有攻关的快感,也许四皇子……王芷璇垂下眼睑,攻克四皇子或是傲气冲天的顾三少许是会更有快感一点,无人能逃脱她编织的情网。
子夜时分,王译信送走了对自己恋恋不舍的王芷璇,因为没有睡意,王译信又因为掉了恶鬼而心情大好,点上蜡烛,坐下继续仿照旁人的笔法画画,经过女儿的劝导,他要振奋了,不仅要赚银子养家,让蒋家后悔,更要……更要为王芷璇的将来拼出一份前程。
如果她成为朝廷重臣,王芷璇纵使是庶出依然可以嫁入名门。
……
殷姨娘脸上缠着纱布,困惑的问道:“璇儿为何要让我陪四爷去参加文会?我怕蒋家……”
“他们都析产了,还管得到爹爹带谁出门,这次文会非常的重要呢,正是我们的表现机会,省得不明就已的人被蒋家骗了,爹才没宠妾灭妻,是蒋氏……蒋氏嫉妒娘,才会对咱们又杀又打的,只要您在文会上大出风头,谁还能再说您出身不好?蒋氏既然要别居就让她一人独守空房去,娘,她放弃了爹爹,您正好同爹爹长相厮守。”
“可是我这样……怎么去见人?”
“娘,没事的,我来想办法。”
殷姨娘被王芷璇说得再次动了心,也许再搏一搏能彻底的独占王四爷,纵使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儿女……瀚儿刻苦攻读,用心仕途也是为了她。
……
翰林院掌院府邸,年过四旬的翰林院掌院尹薄意闭幕凝神靠在椅子背上,过了好一会,他睁开了眼睛,对守在门口的人说道:“明日,让王端淳亲自来翰林院,我亲自考考他。”
“大人,您决定了?”
“顾三少给出的诱饵,太吸引人。”掌院无奈的叹息:“是人都不会拒绝,蒋大勇真真是好福气啊,有顾三少为他忙前忙后,只要王端淳人品过得去,我就收下他。”
ps王译信在作死,咳咳,这也是最大的爆点。老生常谈求粉红,月底了,夜这个月很努力的在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