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凡也觉得,虽然钟翰直接了当的这么说出来显得有点刻薄,但是巩志学在被问起是否中学时代遭遇过董星海的恶作剧时,他整个人的姿态都变得有些僵硬不自然了,尽管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可就连顾小凡这种自认为功力尚浅的人,也一样看得出来,他分明是在故作淡然而已。
“这个怎么说呢……”巩志学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揭穿了,显得有些尴尬,他一边把择好的菜放在水槽里,扭开水龙头哗哗的冲洗,以掩饰这种尴尬情绪,一边说,“可能人就是这样的吧,记忆是一回事儿,感受是另外一回事儿,之前不是有那么个说法么,说人怀念自己的初恋,很多时候都不是忘不了那个初恋情人,而是忘不了自己初恋时候的感觉,我猜别的方面其实也是这样的,要说中学时候被董星海恶作剧的事儿,我真的记不住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你们一问起来那件事,我确实一瞬间又想起来了那时候那种觉得特别丢脸,特别尴尬的感觉,没有故意想要瞒着不说的意思,你们要是去问我的高中同学,说不定他们有人记得,没准儿真能告诉你们什么,好多时候人不都是记别人的事情比记自己的事情还清楚么。”
“那倒不用,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哪用得着那么大费周章的去验证啊。”钟翰笑着摆摆手,“很抱歉问了让你觉得尴尬的问题,那就还是说说宫建中吧,听说宫建中打过董星海,有这事儿吧?”
“宫建中打过董星海?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巩志学听了这话好像显得很诧异,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哦,我觉得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了,而且你们可能搞错了,那件事和宫建中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先对一下时间,以免把两件事当成了一件事来说,南辕北辙,耽误时间。”钟翰问。
巩志学盘算了一下:“估计有两三个月了吧,那会儿天还挺冷的呢。你们问的是那个时候的事儿么?如果不是的话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那么一次。”
“这样的话,那咱们应该没有说得两拧,是同一件事,你为什么说那件事和宫建中没关系?宫建中告诉你的?”钟翰确认了时间上没有出入之后又问。
“宫建中怎么可能主动跟我说这种事,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不是都住在一个楼里么,又都是一个公司的,所以经常能遇得到,我是先遇到了董星海,发现他脸上有伤,就问了他一句,怎么弄的,他说周末出去跟朋友一起玩,打台球的时候在台球厅和别人打起来了,被人打了。”巩志学说完,又犹豫了一下,改口又说,“虽然这是董星海告诉我的答案,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真事儿,我刚才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想起来,我在公司里听别人议论过,说有人问宫建中,是不是他因为文静的事儿打了董星海,宫建中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光说董星海那种人欠打,甭管谁打都算为民除害了,所以别人都说这等于是默认了。”
“那你觉得董星海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会选择在这件事上对你撒谎呢?”顾小凡问,“如果打他的人真的是宫建中,他又何必撒谎替宫建中遮掩呢?”
“谁知道呢,要说董星海替宫建中遮掩,我觉得倒是不太可能,他们两个人关系不好的事情,全公司也没有谁不知道的,我是觉得董星海那么骄傲,和宫建中本来就互相看不起对方,假如承认自己被宫建中打了,那岂不是会很丢脸,让别人觉得宫建中赢了他么。”巩志学说出自己的理解。
顾小凡听了之后觉得这么解释倒也确实说得过去,便也没有再多问。
“那之后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董星海和宫建中之间有过其他的矛盾或者互动么?”钟翰听巩志学说完,继续询问。
巩志学摇摇头:“不太清楚,应该是没有吧,要是有的话就算我不在设计部了,多少也能听说有点,听说董星海挨揍之后对文静的态度就有点冷淡了,宫建中和文静倒是老样子,别人私下里猜,是不是董星海被宫建中打了之后,有点怕了,所以就不敢再招惹文静,自动退出了,好多人都以为文静和宫建中说不定能成呢,结果前阵子文静突然辞职了,还给大伙儿发喜糖,说是订婚了,未婚夫在国外什么的,宫建中在那之后好几天都黑着脸,估计也挺受打击的。”
“文静难道不是因为董星海的事情所以迫于压力才离职的么?”钟翰用白天在恒久传媒那里听到的说法问巩志学。
巩志学笑着摇摇头:“是我们公司的女同事说的吧?这是她们私底下猜的,说文静的未婚夫都没让大家见过,肯定是根本没有这么个人,因为不好意思说是被迫离职的,才找了个借口。我觉得她们的说法不靠谱,应该是不愿意相信文静有了更好的归宿,所以心里不爽,故意这么说来发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