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和咱们直接面对面的四个人里,那个邬金至始至终也没有表现出尤志业的死对他有多大的触动,这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只是钓友、牌友而已,不是关系至亲至近的人,这样的表现也算是说得过去,而老吕和那个孙大姐,就是两个故意渲染悲伤和遗憾情绪的典范,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贴着,看人的眼神儿里其实全是好奇,想打听又怕惹麻烦,表情看上去挺伤感,一说起尤志业生前的事情,倒是像讲故事一样毫无障碍。相比之下沈大姐就是刚好相反的表现,她是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表现得好像这件事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很无所谓的样子,但你注意到没有,她坐在那里的时候身体一直微微发抖,整个人魂不守舍,这种反应如果不是太过恐惧,那就是太过伤心,但是又不敢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那种情绪反应,绝对超出你所谓的难为情了。”钟翰说。
“你也是这么看的么?”顾小凡问戴煦,方才他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跑去围观别人打麻将,现在看来,似乎也并不是单纯的跑去看热闹那么简单。
戴煦笑嘻嘻的点点头,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虽然说我挺看不上这小子那个大少爷嘴脸的,不过这件事上我还真不得不对他表示赞同,要不然你以为我跟人家套词儿,打听那女人的住址干嘛?”
他满不在乎的对正用不满的目光瞪着自己的钟翰笑了笑,接着说:“刚才我和那几个打牌的随便聊了聊,他们都是住在附近,没事儿的时候过去玩的,对尤志业和你们方才接触的那几个人,都只是看着面熟,连名字都对不上的那种,所以对他们私底下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完全就是对他们毫不关心的局外人,所以以彻头彻尾局外人,不夹带任何个人观点的眼光看过来,事情就又和你们跟那几个人打听的有一点出入。那几个人里有两个比较常来的人说,他们原本都以为尤志业和那个姓沈的女人两个人是一家子呢,经常前后脚的来,有时候打麻将没零钱了还互相拿对方的,说话什么的也感觉像是一起过日子的两口子,结果后来这两个人忽然就不经常出现了,有一次一个人随口问别人,说那两口子最近怎么都拆单儿出现了呢,这才知道其实尤志业和姓沈的女人根本不是一度夫妻。”
“那这么说起来,这里面肯定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问题了,搞不好两个人是开始过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什么别的事情才又分道扬镳了。”顾小凡听完他们两个人说的,觉得心服口服,这两个人,一个不显山不露水,一个吊儿郎当,却都不着痕迹的就把对方给观察了一个通透,打听了一个清楚。
尤其是戴煦,可能是顾小凡对钟翰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老狐狸”印象,乍看戴煦,觉得他和钟翰比起来,可就忠厚得多了,一副有点邋遢,但是却很好脾气很好说话的样子,做事的时候态度又很懒散,心不在焉,好像随时随地准备开小差摸鱼似的,没想到居然也是“大大地狡猾”!
好吧,顾小凡在心里面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新认知,毕竟狐狸的天敌,战斗力绝对不会比狐狸更弱就对了。
“你是怎么把人家住址给打听出来的?”顾小凡有些好奇的问戴煦,方才她和钟翰询问孙大姐和老吕的时候,他们都生怕被透露出去,人家回头回来找麻烦,所以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点到为止,不肯多说,戴煦是怎么做到的呢?
戴煦挠挠头:“问什么啊,不用问,聊着聊着,就聊出来了。”
顾小凡还是一脸的茫然,钟翰看了她几眼,终于有些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对她摇摇头:“你别琢磨了,以你的悟性和功利,他的话完全没有参考价值,你们俩段位差得太远了。”
顾小凡非常服气的点点头,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段位和人家暂时不是一个层面的有什么大不了,反正自己也没有那种当什么领头羊的觉悟和野心,不怕不够优秀,有进步就好了。
三个人没用多久就找到了那位沈大姐家的住处,楼里面有一户人家正在搬家,单元门大敞四开,他们就径直进去,乘电梯上楼,找到了戴煦打听出来的门牌号。
钟翰伸手敲了敲门,门里面静悄悄的,等了一会儿,他又抬手敲了敲。
门终于打开了,沈大姐两眼通红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瞬间的诧异之后,二话不说的闪开了门口,对他们说:“来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