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日在房里待着才闷。这满园春色,花枝招展的,怎么会闷。你忙你的就是,我自己看看。”岑慕凝看着这些姿容出色的女子,心里却惋惜。这么好的美人,落在活阎王手里,真是太可惜。
“求求你,放我走吧。”
忽然有一双手,牢牢的抓住岑慕凝缩在衣袖的手。惊得她身子一颤。
“大胆!”青犁连忙走过来,厉声道:“不想活了吗?竟敢冒犯王妃!来人,拖下去。”
“不要啊,王妃饶命。奴婢求您开恩,放奴婢出府吧。奴婢只是稀里糊涂,被人卖来充数的。奴婢自知低贱,配不上王府里伺候,求王妃开恩,饶了奴婢。奴婢还有一双弟妹要抚育,若是奴婢不在了,他们还有什么指望。”
“还愣着……”
“且慢。”岑慕凝打断了青犁的话,双手握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慢慢将她扶了起来。“你是被人卖来充数?你的弟妹多大了?”
“弟弟只有三岁,还有个妹妹也才五岁。”那女人哭的可怜:“王妃,求您行行好,放了奴婢吧。”
“真是可怜。那你们一家人,平时靠什么吃穿?”岑慕凝动容的问。
“奴婢会做针黹,闲来也会给人家缝补浣洗衣裳,赚点散碎银子。家里还有一块地,能有点收成。”
“王妃,天下可怜人多了,您是管不过来的。且她既然入府,坏了规矩就不能不惩治。”青犁小声在她耳畔提醒。
岑慕凝却连连叹气:“一家三口要吃饭,弟妹又小,就指望你一个。若你不在了,他们可怎么办?”
那女子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些。“求王妃开恩,求王妃开恩,让奴婢回家吧。”
“你住在何处?”岑慕凝温和的问。
“城南的张家村。”那女子哭的厉害:“奴婢的弟弟妹妹还在家里盼着奴婢回去呢!”
“青犁。”
“王妃,这恐怕不好。”青犁不等她开口,就小声的说:“从来入府了就没有出去的规矩。即便是主子没看中,也只能……”
“把这个女人送去殿下房中吧。”岑慕凝微微勾唇:“她见了殿下求个恩典,自然能走。”
“这……”青犁从她眸子里,读出了另一层深意。“是。”
“多谢王妃。”那女人抹了把眼泪,跟着领路的人往内院去。
“王妃为何要让她去见殿下,奴婢总觉得怪怪的。”青犁一脸的疑惑。
“她说种地刺绣,却偏偏眼神明亮,眼下一点乌青都没有,长期做针织必然会熬夜,眼睛干涩。因为白日里还要下地干活。可她的手,温软细嫩,根本就没干过粗活。倘若真的如她所言,弟妹还那么小,她都不干活,难道指望两个孩子吗?”
青犁绽开笑颜:“王妃明察秋毫,奴婢还以为您要为她求情呢。”
“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谁都不敢靠近我。偏是她上来就拉着我的手,动容哭诉。若只是个不愿意被卖身的婢子,为何不在殿下面前哭,却偏要哭给我看?不就是想借我的手,让她能顺利的面见殿下吗?她既然要这个进身之阶,我就给她。能不能如愿以偿,全看天意。”
不多时,殷离过来了。“给王妃请安。殿下问官籍的女子可有准备妥当。”
“都准备好了。”青犁将那叠官籍递给他:“可以带进去了。”
“那属下先告退。”殷离冲岑慕凝略点了下头。
“等等。”青犁多事,少不得问他一句:“方才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呢?”
“哭哭啼啼的女人?”殷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看见哪个女人在哭。谁去见殿下,不是笑面相迎。
“就是才送进去的那位。”
“哦。”殷离毫不避讳:“送去喂虎了。主子一向不喜欢心机重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岑慕凝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比谁都要心机重些。庄凘宸能让她活着,真是不易。可惜了那个女人,如花似玉的年纪……
“青犁,你说我是不是在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