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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传送的失重感传来，黄尚皱了皱眉。
并不是克尔苏加德的心境失衡，以致于连短距离传送都做不好，而是这个法师塔下方的密室，环境十分特殊。
是的，这位特立独行的魔法师，居然在自己的法师塔底下，挖出了一个硕大的密室，就好像是人类的陵墓。
当黄尚来到这里，感到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
气息的源头，是一口幽深的井。
井呈现四四方方形，并不深，头微微一探，就能看到下方的井水，还能看到四壁纹刻的魔法纹路，极为玄妙，大法师之下的根本无法理解。
而当目光从四壁移开，仔细凝视井水时，发现里面蕴含着幽暗冰凉的气息，水的色泽也由清澈见底，变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漆黑色。
黄尚特意皱起眉头，露出一种精神被污染的表情。
克尔苏加德道：“这是我寻找到一个通向亡灵之地的空间节点，用了五年的时间慢慢稳固，才建造出来的一口井，你一旦有身体上的不适，一定要马上离开，千万不要逞强！”
黄尚闻言立刻提高了音调：“你研究死灵之力？”
达拉然中并没有明令禁止研究通灵术，只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排斥通灵术存在。
毕竟这种沟通死人灵魂，妄图死而复生的法术，怎么看怎么偏向于邪恶与堕落。
可研究死灵之力，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正如邪能对应燃烧军团，死灵对应暗影界，那是真正的禁忌，属于亡者的力量，生者不得触碰！
克尔苏加德冷哼一声，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哪怕是大逆不道：“真正的奥术，就该挣脱一切束缚，以知识为阶梯，调取死灵的力量！”
他痴迷地看着那口井，森寒的精神荡漾，双目却释放出灼灼炙热：“死灵的力量，是真正的灵魂神力，一旦驾驭它，我将跨过生与死的界限，人类将跨过生与死的界限，或许延寿，或许永生！”
他手中轻柔地抚摸着猫儿，比格沃斯先生折断的骨头，已经被神圣治疗恢复，可它冰冷的尸体，却再无温度。
七年前，克尔苏加德经历了爱妻的亡去，那种痛苦现在再度袭来。
但这一回，他要逆转生死！
克尔苏加德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一字一句地道：“想要获得永恒，就得忍耐孤独，在达拉然没有人理解我的想法，我很寂寞，但那又如何？我坚定我的道路，哪怕失败了，我也不会后悔！”
伴随着掷地有声的话语，克尔苏加德的精神波动变得越来越强。
北极冰川隆隆作响，不仅是冰面之上的冰山一角，也露出了冰面下的庞然大物。
那是属于一尊大法师的精神，正式激荡开来，周围的墙壁都微微颤抖，龟裂出肉眼可见的裂缝。
精神实质化。
黄尚倒也体会到了克尔苏加德的奥术信念。
他是一位在冰冷道路上行走的孤寂者，哪怕付出一切，也要到达自己力所能及的终点，或改变世界，或万劫不复……
冰冷的追梦者！
“开始吧！”
他点了点头，双手泛出圣洁的光辉，腰间的圣契与之呼应，一道金色光辉从天而降，落在克尔苏加德的头顶，形成光明圣印。
“很好！”
克尔苏加德感应到了身体的活力，把握更大。
在他的观念中，死灵之力与圣光之力正好相反，可以互相克制，所以他才会收黄尚为学徒，为的就是借助这位同时掌握了圣光和奥术力量的天才，来帮助他完成这项伟大的试验。
这种观念并不完全正确，但确实有一定的效果。
至少此时克尔苏加德再凝视死灵之井时，气势开始处于上风，他实质化的精神力，形成数圈冰霜之环，环绕在体表，双手像是抓住了某件虚无之物，缓缓向上托举，直至高举过头顶。
轰隆！
在黄尚的感知下，一座紫黑色的古怪高塔，从井中冉冉升起。
不是真正的高塔，仅仅是投影，顶部探出几道扭曲的尖爪，徐徐抓摄着一团暗灰色的能量光团，已经露出生灵勿进，触者即死的气息。
“通灵塔！”
这正是不死族的人口建筑，提供的是不死族的食粮，相当于人类的粮仓。
只有确保了食物的供应，接下来才能完成更多的事情。
克尔苏加德确实是天才。
可惜即便是最基础的建筑，也不是凡人能够掌握。
当通灵塔的投影完全从死灵之井上升起，他施加于克尔苏加德身上的光明圣印，顿时如冰雪遇见太阳般，飞速消融开来。
黄尚的体内再度涌动出圣光，可这一回，连光明圣印都放不出来了。
并非失效，而是点不着。
就像是在狂风呼啸的天地里点火，真要能点着，那也是小女孩的最后一根火柴了。
暗影界的死灵之力疯狂涌出，差距太大，双方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首当其冲的克尔苏加德，甚至来不及施展出一个进攻法术，就被震飞出去。
那是大法师的精神，对于危险的规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可即便退得及时，他身上的冰甲术和法师护甲，也在瞬间被碾成碎片。
当梦寐以求的死灵之力袭上胸口时，克尔苏加德的脸上满是惊恐。
叶公好龙……
不怪叶公，是龙的威严，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
眼见着就要酿成大祸，早有准备的黄尚抛出魔法袋，五米高大的魔法构装直接出现，双臂绽放出火红色的光辉……
嗖嗖嗖嗖嗖！
五发脸盆大的火球，如连珠炮一般射了出去！
完全不考虑能量耗损，追求的就是极致杀伤！
嘭！
一团火光在通灵塔的投影上炸开，这个密室毕竟狭小，即便是暗影界的力量，也得结结实实挨上这轮攻势。
而这只是开始，黄尚伸手一抓，握住一柄大剑，剑身流转着金色的圣光，怒斩过去。
在锻造机甲的同时，他同样为自己打造了这柄真银圣剑。
以秘银锭、真银锭、红宝石、风之气息等材料制成的武器，或许没有瑟银战锤的材料珍贵，却是最合目前所用的。
此时面对死灵之力的汹涌，真银圣剑更激发了剑内神圣护盾，护在了两人面前。
圣光与火焰交织，耳边尖锐的叫声响起，克尔苏加德终于如梦初醒，展开宏大的精神力，同样轰在通灵塔投影上。
奥术冲击！
不再是擅长的冰系，克尔苏加德目前施展的，是最能体现出他大法师境界的法术，体内的奥术能量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不经过任何地水风火的元素加工，就是纯粹的冲击，轰了上去。
通灵塔受到正义的围攻，上方的骨爪跟搓丸子似的，捏出了一个死气弹，准备反扑。
可建筑的呆板展现无遗，如此明显的工作，让黄尚的真银圣剑直接斩了上去，随着辉煌的圣光暴击，骨爪崩裂开来，克尔苏加德紧随其后，调整角度，奥术能量趁虚而入，闯进了通灵塔的核心。
然后引爆！
嘭！
通灵塔化作一道灰绿色的光辉，消散开来，临走时还带走了真银圣剑。
“呼哧！呼哧！呼哧！”
克尔苏加德怀抱着猫儿，单手撑在地上，斗大汗珠滚落下来，满是心有余悸之色。
在神情恍惚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声音：“能量井的方式不行，改成空间缝隙吧！”
他抬起头，就见黄尚站在已经被炸成废墟的井边，摩挲着下巴，露出思索之色。
没有半点打击之色，就好像是实验室里小小的失败，眨眼间放下。
同样没有任何的心灵鸡汤，但行动，就是最好的鼓励。
我还在站着，你不得支棱起来？
“中！我得支棱起来！”
克尔苏加德微微眯起眼睛，将手中的猫儿紧了紧，起身开始研究。
他险些被一棒子打蒙，但现在回过神来，心里已经有了改良的方案。
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刚刚的口子开得太大了，承受不住汹涌而出的死灵力量冲击，更别提驾驭。
现在则要改变的模式。
将“井”变成“缝隙”。
克尔苏加德整了整紫色的法师袍，手中的法杖开始摆动，吟诵起咒语。
空间法术！
传送是法师最典型的空间法术，可以瞬间从一地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另一地。
正式法师仅能自身传送来去，大法师可以开启一座传送门，让一支军队穿行。
在空间方面，安东尼达斯就是近代最强，连精灵一族都没有可以与之相比的，克尔苏加德作为安东尼达斯的亲传弟子，自然也有非凡造诣。
所以很快，能量井就被修复改造，一条缝隙裂开，渗出屡屡灰黑色的丝线。
同样是死灵之力，但规模不可同日而语。
之前是一个游泳池灌进来，现在仅仅是一个水龙头，并且拧开了很小的弧度。
克尔苏加德轻轻舒了一口气，眉宇间重新恢复大法师的淡定与自信，开始控制空间，让死灵之力缓缓流淌。
黄尚同样奥术能量涌动，不断测量波动，将死灵之力接下，用圣光包裹起来。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控制，一个负责收取。
终于，一碗盛满的“黄泉水”，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圣光为底，奥术为边，死灵之力在碗中沸腾，两人仔细观察着这股力量，相顾失言。
确实美妙。
魔兽世界中，普通人或许只能接触到地水风火四大基础元素，唯有强者才能涉及六股弥漫于宇宙间的究极能量：圣光、奥术、邪能、自然、死灵和虚空。
这六股力量并不是相辅相成，但彼此之间，肯定有一定的联系。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研究着死灵能量，克尔苏加德的奥术掌控水涨船高，黄尚对于圣光、奥术甚至邪能的力量，都有了不小的体悟。
最关键的是，他在这股来自于暗影界的死灵力量中，察觉到了权柄的力量。
轮回权柄。
“果然与暗影界息息相关，很可能权柄碎片最初就落在暗影界里面。”
“现在有没有被萨格拉斯夺走，还不得而知，不过终究是条线索，可以从暗影界入手。”
“阿尔萨斯选对了。”
黄尚的目标很明确，此来就是解决世界融合的问题，击败肆虐两个世界的反派，万魔之王萨格拉斯。
可想要击败强化版本的萨格拉斯，必须要考虑到轮回权柄的力量，否则单靠原剧情里的开挂，恐怕杯水车薪。
毕竟主宰权柄，就是诸天世界最大的外挂。
而轮回与生死有关，阿尔萨斯作为巫妖王，哪怕未来改变，也有机会接触，现在线索不就有了？
他那边考虑轮回权柄，这里克尔苏加德已经忙活开来，取出数十种施法材料，绘制出一座魔法阵。
黄尚看着他将死灵之力灌注进去，魔法阵流转出略带紫红的光芒，眉头一皱：“这魔法阵，是通灵术上的内容？”
“不，是我从一卷古籍上发掘的，达拉然中的通灵术书籍只占一层书架，记载的内容太少太少了。”
克尔苏加德纹刻着魔法阵，目光越来越灼热，念出了一个极为晦涩拗口的名字：“这个魔法阵的名字叫‘返神之仪’，我将用它转化死灵的力量，壮大比格沃斯先生的灵魂，让它重新与肉体结合，真正复活！”
克尔苏加德还不是后来那位为了永生不择手段的巫妖，他所要的复活，是真的复活成一个有血有肉有记忆有灵魂的生灵，而不是行尸走肉般的亡灵。
所以他需要这座阵法的转化。
“想法很好，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