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同点呢?
“昌平侯,下次盐铁会议,一起参加吧,讨论如何开发河套地区。”朱祁钰看出了杨洪的疑问,笑着说道。
他当然准备好了如何开发河套地区
杨洪点头。
石亨带着四武团营来到了集宁城的时候,目瞪口呆的看着集宁的满目疮痍。
集宁本身就是土城,围不过二十里,土城墙依旧在,但是城内却是火光一片。
瓦剌人的确是跑了,但是他们跑的时候,把整个集宁付之一炬,火光点亮了半个天空。
瓦剌人没有和集宁生死共存亡,他们选择了毁城离开,通过卓资山,跑到了东受降城与伯都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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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不住就毁城?这是什么人才能干出来的天大蠢事?
城中大火,四武团营只好驻扎在了城外,等待着火光退散。
瓦剌人当然可以逃跑,但是聚集在瓦剌城的百姓,则是遭了大难,他们看着自己的家园被烧毁,除了歇斯里地的逃跑,却是毫无抵抗之力。
石亨看到了人间炼狱。
太医院是一种绝对的理性,那眼下的集宁,就是绝对的暴力。
大火漫天,百姓们仅剩下的粮食和财富都被瓦剌人抢夺带走,甚至还有可能发生了屠城。
瓦剌人知道集宁守不住了,在离开之前,先自己劫掠了一番,随后才西逃。
瓦剌人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于谦带着校尉,拍马赶到,他勒住了马匹,呆滞的看着集宁的漫天大祸,瓦剌人连自己的百姓都不放过吗?
“于少保。”石亨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满是无奈的说道:“这就是一群劫匪!他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烂摊子给我们!阻拦我们进攻的步伐!”
“就像是杜充掘开了黄河,阻拦金军南下一样!”
于谦却是满脸笑容的说道:“那武清侯以为,阿剌知院应该如何?”
“他们应该散尽资材,然后和百姓们依依惜别,痛哭流涕,指责大明军队暴虐,致使他们失去了家园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才是真正的烂摊子啊,现在他们把所有的恶事都做了,这是把自己在集宁地区的根基,全都毁的一干二净了。”
“这民心向背,岂不是天命尽在大明?简直是愚蠢。”
石亨一愣,这可是毁城,多少人家破人亡,换个角度理解,短暂阻拦一下大明军队的步伐而已,而且真的能够阻拦吗?
“高,还是于少保高,百尺那么高!”石亨点头说道。
于谦并未下马,看着那漫天的火光说道:“某听闻,李宾言在密州市舶司营建市舶贡舶,营建船厂,那些孔府留下的旧物,反而成了累赘,需要尽数拆毁。”
“这集宁也是一样的道理,烧了也好,省的我们自己毁掉了。”
“去官山议事台看看?”
石亨点头说道:“走,去看看!老早就想去看看了,听说那是蒙兀人的圣地!”
官山议事台依旧如初,瓦剌人走的时候,并没有毁掉官山议事台,舍不得。
这是他们的祖宗荣光。
这里的九十九泉环绕,依山傍水,风景极为秀丽,甚至还有奴仆瑟瑟发抖,显然瓦剌人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他们。
这些都是普通人,在经过了盘问之后,他们会服役五年,随后恢复自由身。
于谦漫步走上了议事台,这里有两殿四庑(wǔ),于谦勒马,看着正殿的牌额之上。
两侧有对联:英风亮节同炳寰区,忠义神勇文武双全,牌额上写着英烈忠武。
这地方已经十分的破败了,顶上的琉璃瓦年久失修,房门上的窗纸早就不见了踪影,朱红色的殿柱满是斑驳,罗幕早就成为了一缕一缕,艰难的挂在房梁之上,显然是走的时候,极为匆忙。
于谦了解瓦剌和鞑靼人之间的矛盾,算不上血海深仇,只能说是不共戴天。
里面供奉的是忽必烈一脉的雕像灵牌,瓦剌人对他们能上心才是怪事。
不拆都是深明大义了。
于谦左右看了看,连连点头说道:“这里适合做前军指挥部,把这些灵位悉数拆掉就是。”
官山议事台,地理位置极佳,在卓资山和集宁的中间,进退有据,可以指挥前线作战,也可以顾及到后方重建之事。
“拆掉啊?”石亨呆滞的问道。
于谦点头说道:“拆掉吧,彼时不拆,是因为时机不成熟,现在拆,是因为到了拆的时候了。”
高皇帝为什么不拆?文皇帝为什么不拆?
元儒忠义之士,何止是绝食自尽而亡的郑玉、念念不忘中原消息的马玉麟、以石击脊风痹不入仕的陈达、断指明志的夏伯启叔侄。
还有写出《送东阳马生序》的宋濂,被朱元璋誉为:「大明开国文臣之首」的宋濂宋龙门,所叙危素之行事,悉用至正纪年,不用干支。
在给前元衍圣公孔克坚写墓志铭的时候,宋濂也用元朝的年号,至正二十八年。
至正二十八年,是洪武元年,在大明朝当官,宋濂居然用至正年号,这是有恭敬之心吗?
还有前元旧臣张昶,更是明目张胆在朝堂上表示,吾仍思归故土也。朱元璋大怒令都督府查问,张昶留下八字:身在江南,心思塞北。
朱元璋盛怒,将其杖毙。
这都八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正如于谦在讲武堂对陛下说的那样。
当初太祖高皇帝受的那些委屈,是为了天下。
现在大明皇帝不受这些委屈,也是为了天下。
江南豪族无不怀念前元,为何?
因为前元宽纵。
前元对江南地主统一使用一本于宽的政策,大约就是什么都不管,甚至连赋税都不管…
所以,都说太祖高皇帝残暴,太祖高皇帝为什么挨骂?因为大明什么都管。
于谦转了一圈,笑着说道:“武清侯啊,咱们俩的梁子也该了结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