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殿下,臣不知殿下驾到,多有怠慢,还请殿下赎罪,我自罚一杯,还请殿下海涵。”阿剌知院只能赔酒谢罪,他很早就知道襄王奔着和林来了,一直当没看到,结果襄王自己到龙庭大帐寻他。
“好说,好说。”朱瞻墡虽然和阿剌知院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盯着赛因不花看,思量着赛因不花的脑袋是不是值一块奇功牌。
赛因不花,原名杨汉英,是汉人,土木堡之变后投奔瓦剌,一失足成千古恨,到现在赛因不花的人头不值一枚奇功牌,价值一块头功牌绰绰有余,这可是锄奸。
朱瞻墡认真的思考了下,最终还是算了,看在赛因不花的妻儿都在大明为人质,赛因不花当初伙同王复解救了八十二名夜不收俘虏的面子上,朱瞻墡不打算在和林为难这个叛徒了。
朱瞻墡看向了阿剌知院,老神在在的说道:“阿剌知院,你此行西行,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阿剌知院一口酒刚咽下去半口,差点喷出去,他掩饰着自己的震惊,用力的咽了酒。
赛因不花也瞪着眼看着朱瞻墡,他都不知道这件事,襄王是从哪里知道的?
阿剌知院当然收到了也先调他去撒马尔罕的文书,但是阿剌知院还没决定去不去,显然还在犹豫。
朱瞻墡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别的不敢说,保命这件事,孤还是有话要说。”
罗炳忠立刻附会的说道:“诶,我家这位爷,活命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罗炳忠可不是拍马屁,他可是见识过朱瞻墡敏锐的洞察力,毕竟叛军还没造反,朱瞻墡就上了马车从襄阳府到开封府了。
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襄王,对于活命二字,那是一等一的理解,别人拍马都比不上。
“还请殿下解惑。”阿剌知院颇为认真的说道,他也在犹豫,去还是不去。
阿剌知院是元裔,并非瓦剌嫡系,其实他和也先的关系并不好,此番西行,前途未卜。
朱瞻墡看了眼罗炳忠,示意长史解答。
罗炳忠端起了手,将袖子拢了拢说道:“从大明叛出的王复看似死心塌地的跟着也先,可是这天大地大,没有他王复一个贰臣贼子的容身之地。”
“阿剌知院,您个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阿剌知院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他一个贰臣贼子,对恭顺王的忠诚又有几分?”
“恭顺王信他,我不信他。王复不过是一个谋求功名利禄的小人罢了。”
罗炳忠嘴角牵动了下,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嘚!阿剌知院明白人啊。”
“负心多是读书人啊,指望读书人仗义,不就跟指望母猪上树?”
“即便是咱们不论这贰臣贼子品行如何,就说这王复手里握着八万的乌兹军,咨政院诸事皆由王复一言而决。”
“此去撒马尔罕,阿剌知院觉得自己个儿手里那三万人,能打得过那八万的乌兹军吗?”
罗炳忠就是在贩卖焦虑,逼迫阿剌知院和撒马尔罕的瓦剌人决裂,即便是不撕破脸,也要达到听调不听宣,尾大不掉的事实。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阿剌知院猛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八万的乌兹军,别说我,就是恭顺王二十万大军自己吃下,也要崩掉满口牙,我这三万人,和王复拼的两败俱伤,给恭顺王捡便宜吗?”
罗炳忠一拍大腿,大声的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阿剌知院,明白人儿,我敬你一杯。”
“这硬碰硬不行,咱们就来软钉子,阿剌知院觉得王复这人如何?”
阿剌知院听到这里,面色数变,他对撒马尔罕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王复这个读书人,实在太阴险了!
他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斗不过他。”
罗炳忠给自己续了一杯酒说道:“别说你一个塞外西虏,就是奉天殿的那群明公师爷们,有几个能斗得过王复?他那些手段,杀人啊,它不见血啊!”
“啧啧啧!”
罗炳忠说的不是空话,王复这么阴险的读书人,在大明都少见的很。
阿剌知院举起了酒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打仗死就死了,可是死在阴谋手中,他阿剌知院不甘心,他收到撒马尔罕的消息,就一直辗转反侧,他怀疑海罕造反和也先长子博罗的死,和王复有莫大的关系。
“谢殿下解惑,这撒马尔罕,真的不能去!”阿剌知院握着酒杯,用力的说道。
“诶。”罗炳忠又饮了一杯酒,便不再说话。
朱瞻墡举起了酒杯说道:“阿剌知院能这么想,孤很欣慰,满饮!”
阿剌知院满是担忧的说道:“殿下,若是恭顺王不满我不奉命,前来攻伐,我待如何?”
朱瞻墡嘴角一钩,邪魅一笑的说道:“这,你就问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