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西域是大明开拓性恢复的象征,是大明重新启航的起点,是大明再次伟大的关键,绝非占了一城一地那么简单。
真武经要解决的三大弊病:念经,大搞特搞政治正确而无革故鼎新;收租,生产资料高度集中,百姓困于生机颠沛流离;放贷,印子钱极尽朘剥不给百姓留下一点喘息之机。
大明这艘船能否调头成功,不仅仅看陛下这个船长是否下达了这个命令,还要看君、臣、万民,能够万夫一力,如果能,则大明天下无敌!
“康国公!和硕带着好多怯薛军来到了咨政大院!”门外匆匆闯进来一名墩台远侯,面带慌乱的说道。
王复眉头一皱说道:“我命你为撒马尔罕墩台远侯瞭山,自今日起,撒马尔罕所有墩台远侯听你调遣,立刻安排所有夜不收潜伏,不得张扬,不得营救。”
“若有变,立刻撤退!”
这名墩台远侯惊骇无比的喊道:“康国公,不营救你吗?!”
王复面无惧色的说道:“军令如山,违令者斩!带着阿史那仪和王永贞先走。”
“是!”这名墩台远侯虽然一万个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坚决的执行了命令。
墩台远侯分别为抓生、哨报、守哨、督哨、爪探、走报、传事、墩台、坐塘、报警、瞭山等职务,而瞭山是夜不收的负责人。
王复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不正常,所以开始安排后事。
咨政大院的部分文书被撤离的夜不收带走,而王复一个人打开了咨政大院的大门,独自坐在大堂上,看着穹顶一言不发。
和硕带着一百余名怯薛大汉来到了咨政大院,对着坐在大厅里的王复,大声的喊道:“奉王命!搜查咨政大院、康国公府,即刻缉拿康国公王复归桉受审!”
王复站了起来,环视四周,西进已经七载,他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看着康国从无到有,终于来到了这个时候。
“感谢大王没有赐下一杯毒酒送我上路,拿吧。”王复伸出了手,示意怯薛大汉带上镣铐。
王复没有选择反抗,因为大明刚刚驻军轮台城,重开西域正在稳步进行,一旦王复反抗,很有可能导致打乱大明重开西域的步伐。
在自己的命和大明的利益之间,王复选择了后者,这是做一名墩台远侯夜不收的宿命,在加入墩台远侯的时候,王复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怯薛军大汉们,目不斜视的开始搜查咨政大院,有条不紊,整理齐全后,一个个大箱子被搬出了咨政大院。
王复举着手,眨了眨眼,他发现了一些异常,这些怯薛军壮汉们,压根没带镣铐过来,而且查抄也不是翻箱倒柜,而是分门别类的装进了箱子里,开始装车。
与其说是抄家,还不如说是搬家。
抄家有这么温柔的吗?
“谢康国公,康国公请!”和硕手一引,将王复引上了车,这车驾倒是确确实实的囚车。
和硕用极低的声音和极快的语速说道:“委屈下康国公了,康国公莫怪。”
王复满是不解的登上了囚车,这囚车制作的极好,很是精致,脑袋在外面露着,正好能看到四周,囚车卡在脖子的地方还有软垫,倒是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和硕万户,咱这是去哪儿啊!”王复大声的问道。
和硕翻身上马,大声的喊道:“游街,然后送康国公去牢房啊!”
他一甩马鞭,大声的喊道:“走!”
王复被抓了!
这个消息在怯薛军的刻意之下,立刻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撒马尔罕,囚禁王复的车所到之处,全是百姓,他们的眼神里带着惶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王复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游街,倒也是新奇,只是看着休业为他送行的百姓,只能摇头,这么一闹,太耽误百姓做生意了。
撒马尔罕可是商道之上的必经之路,这耽误这么久,不知道要耽误多少生意。
百姓们一直尾随着王复的囚车来到了东城半山腰的位置,怯薛军大汉们才设置了围栏,车弩被推了出来,才阻止了群情激奋的百姓上山。
“这是牢房吗?”王复站在囚车上,看着面前颇为恢弘的城堡,愣愣的问道。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那儿,这地方还是他翻修的,王复很确信城堡不是牢房。
和硕指着城堡入口的两个大字说道:“不是吗?这不是写着吗?牢-房,这俩字写错了吗?”
“字倒是没错。”王复摇头。
城堡光是护城河就有四丈有余,城墙有三层,而且上面角楼许多,城墙之上面全是弩床,在城门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伸向正中白色的建筑群。
大道两旁,绿树如茵,芳草妻妻,还有两个活水的湖泊静静流淌,而在湖水之中,左右有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流水汩汩。
要知道在撒马尔罕,浪费水是一种极其可耻的行径。
与这个城堡格格不入的是,城堡大门上写着‘牢房’俩字。
这是当年帖木儿四子沙哈鲁的城堡,在撒马尔罕三十多座城堡之中,是除了兰宫最好的城堡了。
瓦剌夺取了撒马尔罕之后,这座城堡,就一直在翻修,本来是要给也先的长子博罗,可是博罗早死,这城堡一直在修缮。
直到今天,变成了王复的‘牢房’。
王复下了囚车,翻身上马,顺着大道向着牢房策马而去。
沿山而建的石制城堡,焕然一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三丈坊墙那便是新建成的咨政大院,待会儿怯薛军就把文书搬到那边去。”和硕勒马,马鞭指着厚重坊墙之后的新落成的屋舍说道。
坊墙将这座‘牢房’隔开了内外格局,内为康国公府,外为政务大院和咨政院大礼堂。
王复翻身下马,抓着马鞭说道:“这牢房有点别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