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人一个。”唐兴拿起了酒杯和刘永诚共饮了一杯,只是唐兴喝完之后,眉头一皱的问道:“你喝的是水?”
“文皇帝治军极严,不让喝酒,咱家喝的是水,唐国丈喝的不也是水吗?”刘永诚并不否认,他今天并未饮酒,因为明日开拔,在刘永诚开来,这在海上开拔,就是作战,既然明日作战,刘永诚自然是滴酒不沾。
“哈哈哈!”唐兴笑的格外大声,看着刘永诚,笑的格外的肆意。
刘永诚知道唐兴在嘲讽他什么,明明陛下才最像刘永诚的那个君主文皇帝,可刘永诚偏偏捧着正统二字,比那酸儒还要迂腐。
刘永诚可是当年带兵平定汉王府造反的将领之一,而郕王殿下的亲生母亲就是汉王府旧卷,刘永诚没得选,稽戾王昏聩,他能支持的只有正统两个字了。
而皇帝陛下心胸开阔,吴太后这些年在泰安宫也从不涉及国事,这刘永诚的坚持,反而显得无理取闹,显得可笑了起来。
刘永诚思虑再三说道:“俱往矣,咱家在建文年间打仗,在永乐年间打仗,在宣德年间打仗,在正统年间打仗,今天,咱家也为陛下打上那么一仗,算是为陛下尽忠了。”
“想通了?”唐兴一乐,笑着问道。
刘永诚怅然的说道:“想通了,领了差事,吃了皇粮,就得给陛下办事,就得忠心,否则那便是不忠不孝,其实陛下一开始就给咱家下了这个饵,愿者上钩吧。”
刘永诚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和自己和解了,或许是从领了差事,或许是从当年稽戾王在太庙被陛下亲手诛杀,他不知道。
“这就对了嘛!马上要打仗了,我一想我的身后居然是稽戾王的拥趸,我就浑身难受。”唐兴一拍刘永诚的臂膀,笑的格外肆意,刘永诚可是当着皇帝的面说三道四,让他低头,那不如杀了他简单,既然刘永诚自己说想通了,那就是真的想通了。
“是正统拥趸,不是稽戾王拥趸!”刘永诚纠正了一下唐兴的说辞。
旧港宣慰司盘踞着另外两股势力,一个是满者伯夷国的一个王孙,自从满者伯夷四世国王哈奄·武禄死后,满者伯夷国就陷入了长期的内讧之中,你方唱罢我登台,盘踞在旧港的这个王孙实力并不强劲。
最后一股势力则是当地的土民,这些个土民的实力还在王孙之下。
即便是实力不强,但作战就是作战,在打仗之前,还是做了充分的侦查,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旧港的秘密,唐兴和刘永诚知道的比当地人还要多。
次日的清晨,阳光明媚,在阵阵的鼓声和号角声中,大明的官船再次扬帆起航,而海宁号在驳船的牵引下逐渐的离开了港口,向着旧港方向而去。
三日后唐兴和刘永诚分道扬镳,一路向西北,一路向西南,唐兴要沿途攻破达瑙岛、邦加岛,在宋桑港等岸后,从北向南,向旧港宣慰司旧官署所在之地而去,而刘永诚将率军在南边海外登岸,一路向北,两路夹击直抵旧港。
月余,唐兴兵峰直抵旧港城下,次日刘永诚自南至旧港城下,顺利会师合于一处。
“这陈氏家主陈寿延说我们不宣而战,胜之不武,嘿,我就奇了怪了,他们在海上劫掠我大明商舶的时候,难道还要提前知会一声?陛下招安的敕书,他们置之不理,陛下的话都不肯听,大明水师揍他们不是理所应当?”唐兴站在旧港西面的一个高地上,指挥着军士架设炮兵阵地,一边对刘永诚说着话。
陈寿延便是这陈家的当家人,大明水师两路夹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明军已经打到了眼跟前,陈寿延知道大明军开始进攻之时,唐兴已经在宋桑港上了岸,大军已经开始南下,在陈寿延好不容易说服了各方势力合力迎战的时候,大明军已经完成了会师。
兵贵神速。
“老了,本来咱家还以为能比你先到,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刘永诚还以为自己会先到,结果到了旧港,就看到了唐兴的牙旗。
唐兴连连摆手说道:“刘大珰说笑了,由南向北多山路密林,这地方,十天有十一天在下雨,还是刘大珰厉害,风采不减当年。”
刘永诚歪着头低声说道:“我从建文元年就开始跟着文皇帝做事,征战四方,这打了四十多年的仗,真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刘永诚打仗,讲究一个侵略如火,从速从快,以连绵不绝的攻势,让敌人应接不暇,寻找破绽一击定胜,这种作战风格形成的原因,是永乐、宣德、正统年间作战,军备都不是很充足,不打的快点,容易生变,即便永乐年间也是如此。
这次刘永诚仍然这么打,打完才发觉,这次军备相当富裕。
一个掌令官匆匆跑了过来,俯首说道:“唐指挥、刘大珰,宋桑港出现大量商舶,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刘天和等南洋商贾送来的水食等物。”
“就是一群虻蝇,哪里有肉就往哪里钻。”刘永诚一听,嗤笑了一声,满脸不屑,在刘永诚看来,大明打下了旧港这地界,这里如此重要,这个时候刘天和过来送水食等物资,不就是为了奔着好处来的?商贾逐利,天性如此。
唐兴看着刘永诚的样子,打趣的说道:“好好的一件事,到了你嘴里,怎么就那么难听呢,这不挺好的吗?刘天和这些个商贾们掺和一脚不是好事?他们一群商贾不逐利,难道还要他们做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