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点点头表示明白,他那些旧友同僚肯屈就讲武堂,自然不是为了区区财帛之礼。可是再怎样拳拳报国之心,总需要养家吃饭,若因此搞得那些同僚们举家吃粥不见肉色,周侗自己也会过意不去。只是如此一来不免又加重讲武堂的花费负担,虽然端王爷初期给募集了几十万贯的资金,但坐吃山空,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周侗私下里也在为讲武堂日后维持生财之道而殚精竭虑,只是未免赵佶再烦忧,这些思虑只放在心里。
两个人一边谈论着一边走到那些弟子们操练的地方,赵佶站在边上观望片刻,只见场上约莫有三十几个弟子,年龄不一,有十几岁的,也有二十出头的,甚至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这些弟子们操练并不如军旅当中那些整齐划一的套路动作,而是分散开在这开阔的平地广场上各自练习一些兵刃拳脚的套路,旁边则有教习走动着间或指点一番。
这些弟子当中,最出色的莫过于林冲与徐宁,这两名少年早在讲武堂筹划之初便退出了禁军,来到讲武堂做了最先入门的弟子。一个名师教导,一个家学渊源,身手实力很明显要比别的弟子高出了一筹,各自分站一个角落,都是场上最耀眼的存在,不乏有弟子们在一旁观摩,就连教习们望去的眼神也都不乏赞赏。
周侗顺着赵佶的眼神望去,看了一眼林冲和徐宁的身法动作,便笑道:“这两个小子根基禀赋都不错,悟性也算上佳,外门硬功已经很扎实,所以现在直接教给他们一些打磨锻造内息的法门,进展也都不错。若按照江湖上的眼光来评判,再练上年余,已经可以放出山门游历闯荡,不会给师门丢脸了。”
赵佶一边听着一边观察这两名少年所演练的枪法,少了几分外露凛冽的气势,却多了一些沉凝古拙的味道,一枪刺出不再是明晃晃要取人性命的明确落点,整个枪身都在有韵律的微颤着,似乎随时可以变招转势将对手笼罩在漫天枪影当中,确是已经步入了由外功转内劲的门槛。虽然只是一个微小的转变,却是由“技”到“术”的差别,迥然不同的两种境界。
除此之外,场上还有另一个少年的表现非常抢眼。这少年所用乃是一杆竹节长棍,挥舞起来猎猎生风,棍影婆娑,声势之大,甚至无人敢靠近这少年身周数丈之地。
周侗又说道:“使棍的那少年在这一干弟子当中也算是不错的,这少年名叫做卢俊义,河北大名府人氏,是我一名老友介绍来的。这卢俊义在武功上的悟性还要高过小徒林冲一筹,只是年幼时跟着家中护院学岔了功夫,根基不是很扎实,学成了花架子。眼下先教了他几路棍法洗洗动作上的花哨之气,待毛病周改过来后,再让他从打坐调息的内功学起。”
周侗正讲解的时候,一名教习靠近那卢俊义,劈手一掌抽掉了卢俊义手中的棍棒,而后严厉呵斥一番。卢俊义受了教训,再捡起棍棒演练起来就变得迟缓认真起来,只是练了片刻后,招式复又渐渐飘忽起来。
周侗见状后,不免叹息一声,这少年打错了根基,要扭转起来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凑效。继而他又对赵佶说道:“这一批弟子里面,禀赋天分最好的还不是那三个少年,王爷可看见了最东面那个提石锁的弟子?”
赵佶循声望去,看到周侗所指的正是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跟别的少年耍练武功套路不同,这壮汉两手各提着一个石锁,凝立在场边,虽是深秋十月,他却袒露着上身,露出一身壮硕贲张的肌肉,且胸背上汗水汇聚成流,汗流浃背。而旁边则站着一名教习,手里拿着一柄前端穿着铜球的棍子,间或出手敲在这汉子周身各处穴道。一旦被击中,这壮汉便禁不住吃痛皱眉,身躯颤摆不已。
赵佶瞧了片刻,却没有瞧出这壮汉身上有什么玄机。
周侗解释道:“这汉子天生巨力,根骨也出奇得好,惟有一点缺憾就是年龄大了些,经脉与内息的调养都稳定了下来,若按照惯常的法子去操练,就如一块凉透的铁胚,纵使敲碎了也难锻造出什么锋芒来。旁边那个郑教习不甘心要这样绝佳的璞玉良材荒废掉,这才倾尽毕生功力要打散这汉子凝实的根底为他重塑气脉。若做得成,这汉子的前途无可限量!”
听到周侗这个评价,赵佶也不由得对这壮汉重视起来,便开口问道:“这汉子叫什么?是什么来历?”
“这汉子名叫虞收,本是城外一个泼皮,之所以拜进讲武堂来,确是发生了一桩曲折的趣事。这虞收家里老母病重,为了凑钱医病,夜里潜来工地上要偷些材料去卖,打伤了守夜的工匠,被教习们捉了回来,由此才被瞧出自身惊人的禀赋。”
周桐笑道:“眼下他便是讲武堂里最得看重的弟子,若能重塑了根基,御拳馆中那些高深的外门武功,如丐帮的降龙掌、少林的一些绝技,尽数都能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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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时空燃点提供的角色素材。。。关于原创角色,我也考虑很久有没有添加的必要,梳理了一下后续的故事脉络,发现添加一两个对于剧情的衔接推动也还有些效果。当然只是限于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