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桉子后,他没有跑,应该也不是说觉得不会被抓,而是主家令他留下来看宅子,他就要尽职尽责,绝不会落跑,怕是这血桉,也是他自己看着不服气,看着心里憋屈,自己拿主意约齐人去做的,说他愚忠是高抬他,实则就是做习惯了奴隶形成了很畸形的价值观。
果然,那边金釜川继续道:“这老家伙骨头挺硬,一直就说是他自己做的,也没有和万州那边联系的电台,更没什么组织,就是他找的和他一样看不顺眼那些抢夺他家老爷田地的忠仆去做的!专员,现在他晕过去了,但保证死不了,我先找医生,等明天继续!”
“也许他说的是真话!”陆铭琢磨着道:“明天再一天审问重点目标,别用刑,吓唬吓唬就行了,没什么事儿的,都释放回家。”
“好!”金釜川早就感觉新主子和以前陈荣富做事风格不同,在话筒那边打了个立正。
陆铭看向旁侧站着的驼龙婆婆,“你来这里几天了,发现了什么没有?”
血桉后,驼龙婆婆第一时间就来了,这十来天时间,她每晚都在镇上巡视。
驼龙婆婆点点头,“陶家米铺曾经有一晚有滴嗒的发报声。”
驼龙婆婆耳朵极为灵敏,在程家集这种小镇,没有高楼大厦,她每个夜晚巡视在各个院落屋顶,这种特定环境,可能比电讯监测车还好用。
陆铭点点头:“陶家米铺……”
从桌上杂乱的文件里翻看,很快拿出陶家米铺的登记表格。
陶家人都已经走了,留下看店的是夫妻两个,说是陶老板的远亲,负责看店。
这大概才是万州道留下潜伏的情报人员,他们才不会轻易去做什么暗杀之类的事情暴露自己。
在这处咽喉重镇,程大岁必然要留着自己的情报小组刺探这里的消息。
“要不要告诉金釜川?”驼龙婆婆问。
陆铭摆摆手,“先留着,别打草惊蛇。”
驼龙婆婆颔首应是。
陆铭想了想,“明天孙崇古也要来凑热闹,我在这里是掀起腥风血雨的特务头子,他自然是来拉拢人心做绥靖大员的,从职权上,他是两道巡政,不管程家集归属何方,都是他巡政之内。”
“主人的意思是?”驼龙婆婆眼中精光闪了闪。
陆铭咳嗽一声,也算谈道于盲了,身边没个人说话,和这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姥姥唠嗑,立时就偏了。
“我的意思是,看看他来唱什么戏!”陆铭笑笑,“龙婆婆,大小果没跟过来,这里没人准备夜宵,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嗯,宵禁,我们去看看值班点的便衣们都在吃什么,去蹭蹭。”
驼龙婆婆橘子皮似的僵尸脸便有些拉胯,小声说:“主人,还是小奴去看看程氏在做什么,叫她煮点糖水喝……”
看来平素别看她阴森森没什么情感一般,但吃饭之类的,还是不喜欢和主人一起,太拘束,吃的不痛快,而且她喜欢吃的东西,正常人一般也欣赏不了,不太想被外人看到。
陆铭点点头:“好吧,你去看看她休息没。”
程氏是程家集人,陈荣富年轻漂亮的姨太太之一。
原本陆铭怀疑她应该是程大岁送来陈荣富身边的情报人员,同时也是陈荣富和程大岁之间的桥梁。
这种军阀遍地的时代,很多地方要员脚踩几只船是常事,更莫说特务头子了。
是以,十余天前,驼龙婆婆来的时候,陆铭叫她带上了程氏,说是她为本地人,比较了解情况,可以帮帮肃境办公室的忙,表面上,程氏也被任命为了肃境办公室的文员。
但通过驼龙婆婆这些天的暗中观察和试探,这程氏还真和情报人员一点不沾边。
要说驼龙婆婆被蒙骗过去,那程氏得多大道行,根本不可能被地方小军阀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