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
……
……
“控制室的电源被切断了。”
褚灵的声音异常冷静。
“但……不是我做的。”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顾慎心中略微松了口气,而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控制室电源被切断……这种事情,除了自己,还有谁会做?
“最后的密码破译,全部地图已解锁。”
褚灵平静道:“这座雪原基地的地图只显示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被多重秘银门封锁,那里才是真正的‘秘密’所在。”
全部的地图,传入顾慎眼中。
只看了一眼,顾慎的童孔便不受控制地收缩。
他心中有些震撼:“这是……一座墓?”
“是的,这是一座墓。”褚灵道:“只不过如今的面积已经被扩张了一倍,这些南洲教徒,开凿雪山,挖空山腹,从陵墓的背后凿了一个巨大豁口……看起来他们是想要开采‘强逻辑材料’,但实际上……”
陵墓的地图十分简单,而且诡异。
一块竖棺,悬在巨壁之上。
这些教徒们所开采的“强逻辑材料”,就生长在古棺巨壁的背面,如果持续不断的一直开凿下去,就会挖破棺的背面。
“他们无法从正面打开棺材,于是就用这种方式,来尝试‘开棺’。”
看到基地的全部地图,顾慎就明白……这些家伙绝不可能是运气好的随机发现,必定是有备而来,这里不仅仅是一个传教地,更是一个深藏多年的“埋骨乡”。
基地电源的异样持续了数十秒,超凡者们飞快赶来,而当他们赶到控制室时,这一切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掌控基地的超凡者教众有些困惑。
他们连忙检查了各处的监控,尤其是【古代陵墓】的监控,没有任何异样,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波动,是个错误么?
重新又排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他们把这当成机器偶尔会产生的故障。
而如今,既然已经恢复了,而且没有出现异常,那么也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吟唱仪式被突如其来的风波干扰了一下,但并没有被打断,每一个普通教众都沉浸在颂唱的氛围之中,那释放着催眠之力怀表也并未停止摇晃。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电源恢复之后。
吟唱队伍之中,已经少了一人。
……
……
在幽暗的隧道,电弧隐约乍现。
一道身影匆匆而行。
这道身影所过之处,闸门倾开,他一路通行无阻,所有的权限为他一人打开。
这里是基地的另外一半——
绝对机密的,被勒令严格封锁的【古代陵墓】!
为了确保开墓的顺利,平日根本不会有人能够进入这里,然而今天却是一个例外,控制室的权限全面失守,所有的仪器权力都被借调……随着闸门一扇一扇的倾开,披着黑袍的男人来到了真正的陵墓之前。
他站在那座古棺之前。
默默地,安静地欣赏着这流传了数百年的“历史”。
一扇扇闸门重新合上。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真正的“攻陷”,不是使其破坏。
而是羊装无恙的“修补”。
很快电源就会恢复,而在那之后……从监控室的视角来看,这片巨大的古代陵墓,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这里的一切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一个人。
男人欣赏着自己的艺术品。
他站在棺木前,缓缓伸出手掌,这口无法被打开的“古棺”……竟然无比听话,无比顺从地向着他掌心的方向打开。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竖棺打开之后的画面。
有风吹过——
雪白的辉光从竖棺的缝隙之中流淌而出。
男人眯起双眼,当他看清了棺中的景象之后,神情变得讶异而又复杂。
这口锁死的“竖棺”,并没有“尸体”的存在,棺中躺着一道浅浅的人影,但也只是人影……那是某具躯壳躺了太久之后留下的痕迹,在光斑的照耀下呈现出阴暗的影子。
除此以外,棺木里似乎就只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比如无用的青铜古灯,再比如生了锈的铁衣,这些物件在棺木内堆放着,古老而没有灵魂。
在开棺的那一刻,这些物件一股脑涌了出来。
男人的神情变得十分难看。
他无法相信……晚钟教会花费了这么大精力的“开墓”,只是这些东西。
他缓缓向着竖棺走去。
离得越近,那口棺似乎就越有吸引力……他看到了棺木里……还有一样物件没有掉出来,那是一枚红绳白玉项链,就悬挂在阴影脖颈处。
彷佛古棺的主人还躺在棺里。
这枚项链,始终佩戴在他的脖上。
即便开了棺。
阴影未在光斑照耀下消散,这枚项链,也就未从棺木中掉出。
男人仔细看了看项链,他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枚雪白的“玉”,脑海中回想起了一连串的记忆……在不久前的某个长夜,那一段溅血的痛苦记忆。
他的眼中涌现一抹红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看到这枚红绳玉项链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一趟,自己是有收获的!
男人伸出手。
而就当他要触碰到那枚项链的时候。
异变陡生——
“嗖”的一声!
一块薄薄的铁锈,卷住了白玉,瞬间从棺木之中飞出,这枚白玉飞出了数十米,落到了男人背后的一片阴翳之中。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
下一刻陵墓内的辉光重新亮起,男人看清了黑暗中那个靠立石壁一侧,把玩着雪白古玉的少年面容。
他的神情变得异常震惊,而且难看。
“怎么……看到我这么吃惊?你莫非认识我么?”
顾慎面无表情地掂着白玉。
他眯起双眼,打量着眼前的陌生面孔。
从电源权限被断开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有问题,这座基地使用的权限是独立闭环的,就连褚灵,想要侵入也需要花费相当大的功夫。
说明这些家伙,非常注意权限安全!
怎么可能出现“电源断开”这种低级失误!
这座基地里,藏着第二个人……而且这个人来的比自己更早,很有可能早就盯上了“古代陵墓”,实际上顾慎在看到晚钟教会,那三叉戟的信物之时,心中没来由涌现了一股冥冥之中的直觉指引。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大都区自由教堂经历的那一夜。
某个丧心病狂,在大都建立“信徒组织”的狂热分子,被击毙在万里之外的“南洲”……跨洲联邦政府调查署负责将此桉的结果传讯给树先生,而树先生又回传给自己。
证据链确凿。
“怪物”被击毙在南洲的教堂中,神父和修女亲自见证了这一切。
那个时候,顾慎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面孔的时候……顾慎知道,这一切仍在继续。
他长长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白色如雪的“玉”。
命运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有些东西,你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第二面了。
没有想到,重逢来得如此之快。
不仅人如此,物也一样。
他扯下红绳,将“白玉”握拢,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仔细想想,我们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面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披着晚钟教会黑袍的男人,只是眯起双眼,给予了一个冷漠的回应:“朋友,我们都很清楚,彼此在做的事情是什么,外面那帮家伙可不好惹,引起了麻烦就不好了。”
顾慎根本没有搭理这句话。
“既然你的记性不太好了,那么我就帮你回忆一下吧……”
他澹澹开口,给予提醒,“去年十一月。”
教士彻底陷入了沉默。
“好吧……你似乎不认识我了,那么你认识这枚子弹么?”
真理之尺的弧光震荡地满座陵墓都犹如白昼。
顾慎举起真理大狙。
“崩雪”已经上膛。
熟悉的画面,在去年十一月的自由礼堂曾经上演过一次。
磅礴的危机感降临。
被大狙近距离抵着脑袋,男人的神情十分难看。
他的眉心浮现出一缕血火,旋即猩红之色汹涌成海。
“回想起来了吗,被我一枪打碎的感觉。”
顾慎望着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周驭……叶宁秋……枭……”
“亦或者是,某个杀不死的恶心东西。”
……
……
(因为这一段剧情比较重要,梳理了很久,从下午四点多就开始整理细纲,不知不觉写到了凌晨三点多,明天会重新再修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