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孤此刻的神情却显得很有几分怅惘——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他摇了摇头。你就真的那么关心他们?
邱广寒的动作停住了。她也听出他这句话中的落寞之意,不由地沉默了。反倒拓跋孤随即一笑,道,凌厉与邵宣也今日虽然杀了伊鸷妙,但其中有多少侥幸恐怕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论本事离你哥哥还远得很。不过你跟他们在一起,能伤得了你的人也已不多,哥哥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知道么?
邱广寒怯怯地点一点头,拓跋孤又笑道,怎么了,你也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做什么事,都须得相信自己是对的。我捉了你这么久,你嫌我不择手段,我可以告诉你,此刻让你离开我身边,也是我诸种手段的一种。反正你也想走,这样顺水推舟的事情,我做了不止一次了。
那哥哥你……接下去,要到哪里去?
你知道了又如何。拓跋孤转开脸去。快走吧,不然就太远了。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苏折羽原来早替她将东西整备好,将一个小小包袱递予了她。邱广寒鼻子一酸,登时竟想落泪。
对了。拓跋孤道。你带点伤药去。
邱广寒机械地着苏折羽听话地递了药过来,一瞬间竟不知所措。
走啊。拓跋孤道。
哥哥!邱广寒突然道。我……我……我一定会去你的!等你做了教主,我一定去你!
拓跋孤想笑,但大笑之声,与这黑夜太过格格不入。他只得淡淡地笑了笑,道,好,我等着。
凌、邵二人也注意到马车停了下来。他们所没料到的是车帘掀开之后,从车上跳下来向自己这里飞奔的,竟然是邱广寒。凌厉一瞬间以为自己错了,若不是伤口的剧痛他几乎要跳起来——他还是颤巍巍地站起来了,邵宣也也站了起来,不敢相信似地着眼前这一幕。但那声音却真实地传来了。这甜美的、喜悦的、温柔的声音从暗夜中传来,他们听见她喊凌大哥,邵大哥,她朝他们挥手,他们站住了,像被定住身的木偶。她跑到近前,不顾一切地与他们抱在一起,令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几乎不知从何而问。这仿佛是个轮回,经过这个恶梦的轮回,她又一次回到他们身边来了。
不过,还有个声音令两人清醒了一下,知道自己不是做梦。沉沉的夜色中随风飘来一个男子说话声冷冷地道,我妹妹要是少了半根头发,你们两个就提头来见我!
话音落下,凌厉和邵宣也一怔,都像是陡地忆起什么,欲待追去个究竟,却被邱广寒紧紧抱住了,只得由她哭闹。马车再向前走,渐渐地,一丝声息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