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传出一声冷笑,只听一个声音道,他会不知?邵宣也与凌厉勾结已久,称兄道弟,内中证据,就由老夫说给你们听听!
众人一齐向他去,只见此人花白头发,绷紫面皮,邵宣也认得正是那曾与伊鸷妙交好,人称万钧神掌的付虎。人群中也有识得此人的,与不认得的互相交头接耳了一番,都着他想待他说出什么来。
时珍却冷笑了一声。付神掌未免小了我们。犬子再是不肖,在江湖中亦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明月山庄与黑竹会历来势同水火,决不致与奸人交好,什么勾结已久,称兄道弟,还请不要血口喷人!
付虎哼道,邵夫人何须紧张,你既说不是,听我一听又有何妨?此地这许多豪杰之士,总不会个个都听不出在下之言是真是假!
不错。童晓道。就让付神掌说说。
时珍眼神移了移。好。你说。
付虎扫了一眼凌厉,道,这几日你们大谈特谈青龙教,说要与之修好,怕的不过是拓跋氏做过一件事,便是灭去伊鸷堂满门。松江总堂、临安分堂都被洗得片甲不留,这是事实;伊鸷妙本人除夕夜也在平江县郊殒命,此事也不假,但最后这笔账,你们却记错了——平江除夕夜之案并不是青龙教做下的,而是这位邵大侠和凌公子一起做下的!
你说什么!时珍忍不住喝道。休要胡说。伊鸷堂得罪了青龙教,伊鸷妙被拓跋氏所杀,此事天下皆知,与我们邵家有何干?
可惜你们心中已然先入为主,所以无一人再有兴趣检视尸体,否则只消一,便可知那伤口正与此人手中之剑吻合!
只见他手抬了起来,手指直直指向凌厉。
时珍也了凌厉一眼,道,纵是如此,又与我们何干?
付虎冷笑一声。你可知伊鸷妙为何会离开平江分堂到郊外去么?她正是被令郎使计诈去的。令郎与凌厉早已设计好圈套,专等伊鸷妙上钩。可莫要告诉我令郎见凌厉手中乌剑,还会不知道他是谁?
哼,口说无凭,谁又不会——若真有此事,你又如何会得知?
不瞒邵夫人。付虎道。付某那几日亦在平江,这些事情是亲历亲见,决无有假。
如此说法,实难叫人相信。
夫人何不问问令郎。付虎道。令郎始终也不说话,我,大家也心知肚明了。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尽皆投向了邵宣也。黄泽人道,邵大侠,你与这个凌厉究竟是否认识?
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邵宣也神态还算镇定。凌厉是我的朋友没错,付神掌说的也确有其事。
此言一出,人群登时大哗,时珍腾地退了一步,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同席的邵凛等明月山庄诸人亦是呆住了。
你竟当真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时珍的声音可怕得快要滴血。你实在令为娘的太失望了……若你还记得你死去的爹,现在就在这天下群雄面前手刃了此人!
你先别急,娘,各位英雄,你们听我说。邵宣也道。付神掌倒是说出了这件事情。此事我从未得便跟人说起,由他提起也好,不如我来说得更清楚些。
他吸了口气,道,想必在座各位都知道伊鸷堂近年的嚣张跋扈,更知道伊鸷妙此人的狠毒阴险,抱有为中原武林除害之心的同道必不在少。这次去江南,邵某也曾遇见过何文何兄,和孙高峰孙兄二位,对于伊鸷堂的所为,都是不齿,所以最后杀了伊鸷妙之事,邵某并未觉得与武林正道有何相悖之处,相信诸位也同意?
这话不错……不过……我们关心的却是邵大侠为何会与凌厉一起?黄泽人接话道。
邵宣也微微一笑道,正要说到凌厉。他半年前退出黑竹会的消息,应该没人不知道吧?既然离开了黑竹,便是存了改邪归正之念,已非**中人,又为何不可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反倒是——付神掌,若我记得不错,你与伊鸷堂倒是老交情,适才的话怪得很,若说勾结邪人,倒该是你付虎,而非在下吧?只因为我们杀了伊鸷妙,你是要在天下英雄面前,给她报下此仇?
付虎嘿嘿笑道,付某纵然不是好人,却至少不会与自己的仇人去称兄道弟,邵夫人你说呢?
时珍显然也是气极,靠前一桌一人也道,邵兄,我们与黑竹的仇你莫非忘记了——你以报父仇之名去江南,怎么竟反而与仇人交好?说话的是同在洛阳的名门慕家后人慕青,其父与邵准几乎同一个月遇害。
付虎见不少人面露出不解之色,咳了一声道,前年“中原第一刀”邵准邵大侠遇害,据查正是黑竹会的杀手苏扶风所为,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吧——不过洛阳的几位英雄,应该都早知晓这消息,明月山庄更不可能不知凌厉是仇人一路。试问在座各位,仇人在侧,你们还能吃得下睡得着么?邵大侠倒好,非但不报仇,反而护着他,还真是仁义无双啊!
宣也!时珍再按捺不住。若是旁人也便罢了——但对黑竹会的杀手,你如此做,叫你爹在天之灵又如何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