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得缓却浅,皮肤透凉,隐隐现出些青se。程方愈略识医术,带点迟疑地道。似是中毒之象。
这倒蹊跷了,分明昨晚还好好的。顾世忠道。拓跋孤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倒会耽搁时间。
程方愈突然一拍脑袋,道,我倒想起昨ri跟你们提起的那个药瓶了昨ri凌厉说,磁石这等东西,恐怕是二教主放在苏姑娘身上的,那药瓶是否也是?如果是的话,是否苏姑娘身上中毒与朱雀山庄有关,而瓶中的便是解药?
但那药瓶在哪里?凌厉问道。
在……青龙谷。程方愈道。在关秀那里。教主,是否尽快带苏姑娘回谷为好?凌先锋恐怕也要先折回一趟了。
几人无奈。带着苏扶风折回,那壁厢关秀看了。略一沉吟。
那瓶药么?那药xing寒,苏姑娘此刻身体似乎亦是寒毒之相,我看不像是解药倒像正是这毒本身。
但她若不醒转,怎么是好?
她活着是太过劳累了。关秀道。我开一些温和的方子,驱去她身上一些寒气,应当便可醒转。
她忆不起往事,终是枉然。拓跋孤淡淡地道。再是百般猜测,亦难知她究竟所受何伤,亦难知朱雀山庄真相。
关秀只是低头写那方子,末了,抬笔却不动。
怎么了?程方愈只觉奇怪,去取那方子,那一边拓跋孤却一拧眉。关秀,你是否想到什么办法?
关秀将笔放下,站起道,既然教主问起,那么我便说了其实是关秀一直以来的疑问,教主的“青龙心法”之中听闻有两诀是可治世上所有伤势只消有极强之内力为辅。只不知苏姑娘这种情形是否也可算是种伤势?如是的话是否可以治疗?
秀秀,这未免有些……程方愈似是有些惊讶。
无妨,本座可以解释。拓跋孤道。青龙心法确乎可以治极重之内、外伤,这过程是逆天,故此须花极大内力,但伤势缝补好之后的复原,却是顺天而为人本就会生肌骨,生气血,所以这缝补方才不会白补。不过苏扶风这个事情便有点蹊跷只因她这“遗忘”,才是“顺天”,因为人本就会遗忘,而非记忆。纵然找到她遗忘之原因所在,补上这伤口,但“遗忘”已成,无可复回。
遗忘已成,无可复回……关秀似在喃喃这八个字。拓跋孤略略皱眉。你可明白了?
是,关秀明白。她回应道。但教主说的这番话却叫我想起了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逆行之梦”。关秀清清嗓子,说道。
一旁凌厉似是一惊。“逆行之梦”?那不是传说中的……
关秀一笑。凌公子原来也知晓此法?
我有所耳闻,传言昔年一位神医,人称鬼婆,药石、针法、无不jing通,她膝下二女,分别继承了药石与针灸之术,只是鬼婆自己到了晚年,却不幸神智有了些问题,两个女儿虽jing通医理,对这jing神之疾亦无可奈何。鬼婆知晓自己记忆力已不如前,偶尔清醒时,便准备将毕生所研之医书传给二人,谁料真到那一ri,她无论如何也忆不起那医术放在了何处。遍寻不着之下,鬼婆忽然想了一个办法。她说遗忘之事,乃是有迹可循的;尤其是在时间之中,这痕迹最为明显。如若能使时光倒流,退回那藏书一刻,纵然此刻她已全然失忆,只消她还能记住当下这刹那,便可依此为起点,回忆起当时。
但时光又怎可能倒流。程方愈道。
所以才是“逆行之梦”。关秀接语道。在现实中既不可能,那么在梦中呢?
程方愈一愕。难道她们连梦都能够控制?
这其实不是梦,是用特殊的方法逼迫一个人唤回以往某一时刻的画面。这种特殊的方法,须得药针同施先施药引,然后以技将人沉入睡眠,再然后以一定顺序针刺固定穴位,能自近及远刺激记忆,让其能在梦中显现自然,做梦之人自己须得有此一源,否则也难奏效。
那鬼婆母女三个,便使用了此法?
传说她们合计出了这办法,便此一试。凌厉道。只是鬼婆并非当真恢复了记忆她只是在梦境中见到,醒来又还记得这梦境。二女便将此法又添在那找到的医书之后,各自取了自己的部分。只是天长ri久,二女的后人散于各地,医书亦不知去向,这“逆行之梦”,也便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关秀却是笑了笑。若你去问太湖金针,便知这不是传说。
凌厉一怔。你的意思是说太湖金针会施用此法?
关秀摇摇头。我不确定,但太湖金针却正是鬼婆的后人。
凌厉吃了一惊,道,当真?鬼婆此人倒是真有其人?
名姓称谓或者有差别,但人定必是有的。关秀道。只是即便如此,她会的,最多不过是针的那一部分,那药引之法,却不在她处。
你为何会这般清楚?凌厉眼睛动了动。难道你也……
是,因为其他的部分,我恰好知道。关秀微微笑了笑。说起来我与太湖金针的祖上倒是两姐妹呢。
凌厉大惊道,程夫人也是鬼婆的后人?无怪乎医术超凡。
不敢当。关秀道。家道中落,光景早不是昔年了,关秀的医术,还不及先祖一成。
呃……凌厉看了拓跋孤一眼,倒也不像便此扯开话去,又道,那程夫人的意思是否是有办法让扶风回想起往事至少是梦见?
我须得要太湖金针的帮助,现下却尚不知她会不会此法。况且,她们人亦不在此处。
还是值得一试。拓跋孤似是先前思忖了下,手略略一垂。只不过……
关秀聪慧异常,早料知他心意,道,夫人有孕在身,关秀必不会轻易离谷,不若派人请太湖金针来青龙谷走一趟?
让人去通知太湖之人再折返,却太费周章……凌厉忍不住道。
拓跋孤向关秀看了眼。你的这逆梦之术,是否短时可成?可否授予他人?
关秀略现迟疑,随即道,旁人怕是不行,不过方愈应是可以。
拓跋孤目光便斜向程方愈。后者虽有些惊讶,却也已容不得他说个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