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换个办法讲。拓跋孤道。你说——你娘去送单侑云,我爹也是去给他饯行,他们碰上了——这是你亲眼所见么?
是,那一日我也去送了我爹。
好。但什么“有了非分之想”,却是你的臆想。对么?
……你若定要这般说,我亦没有办法,但我不觉得这所谓“臆想”有何说不通之处。
那么接下来——我爹来将你娘叫走——他是亲自来的么?你亲眼见了么?
卓燕似乎犹豫了一下。
不是。他吐出这两个字。他自然是派人来的,不过我在边上,这人说是受拓跋教主之命来请人前去。却是听得一字不差的。
来的人是谁?你认得么?后来你娘也是孤身前往,发生的事情,你也没有亲见,对么?
我固然没有亲见,但当天夜里她回来,第二天一早见她时便发现她已悬梁自尽——自尽的缘由,在遗书之中写得明明白白!
她写有遗书?拓跋孤眉宇微凝。确定是她的笔迹?
卓燕哼了一声。我岂能不识。
拓跋孤缓缓吐了口气。好,我们回到前面的问题——带口信来将她喊走的人是谁?你是否认得?
不认得。
你若现在见到此人,能认出来么?便用你这么多年后又认出瞿安的那本事?拓跋孤谑道。
倒应可以——只不过青龙教其后发生过那么大的变故,此人现在是否还在青龙教,亦难说得很——我看你也不必舍本逐末地去纠缠这些细节,爽快点承认又如何,反正我早是你俎上鱼肉,逃不出你掌心。
固然如此——但我若给我老子认下这种事,将来倒没面目去见他的了。拓跋孤冷笑道。他的为人我清楚,若他是这等人,当初便不会为了保一个女人搞得自己弃教而亡了。
我知晓他却对夫人情意绵绵。卓燕也还以冷笑。但你也知道,那时夏镜已被他藏去江南两年,他要隔许久才有机会去见一次——他是个男人,总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吧!
哼,他忍不住,何必偷偷摸摸地去找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拓跋孤冷声道。想要做教主夫人的人排几里都排不完,用得着去纠缠自己手下的女人?
卓燕略略沉默。拓跋孤又道,所以我才要仔细问你当时细节——你能否记起那个前来之人样貌上有何特别之处?
我反过来问问你吧——你该比我更清楚,你爹身边有些什么人跟着,还有他那一天是否与平时一样,还是有所反常?若我娘去过他的所在,你应该知道。
我也不是时时与我爹在一起——更何况,我对此事一无所知,如何记得起你说的所谓“那天“又是哪一天。
那你总该记得我去行刺拓跋礼的那一天吧?卓燕道。我都记得清楚——我被人拖走时,你便站在那里看着——你总不会忘了?往前倒算两天,便是事情发生之日!
你的事情——我确实记得。拓跋孤道。不过这样说来倒怪了,我分明记得那一天单侑云在教中,知道你曾来大闹,还前来求过情——可是照你的说法,他不是该外出办事去了么?
他听闻家中有变故,立时便折返了。距离他走,不过两天而已。
那便更奇怪——他走便走了,又怎会知道家中变故?这消息传得也太快,倒像是有人故意告诉他一般。
你是想说——这些都是出于旁人的设计?
若不是后来那么多年他也没兴风作浪,我倒要怀疑此事与他自己有关了——不论怎么说,单疾泉——或是卓四使,你是聪明人,此事若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作为旁观者,该早就看出不寻常的吧?若没有那先入为主的遗书,是否你的想法会有些不一样?
卓燕倒真的沉默了。你让我……想一想。他闭上眼睛,脸上极现疲累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