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宴无儿无女,年纪也大了,顾晨想起他对原主的那些好来,便花钱买了两个人照顾他,陪他说话。
谁知人家老了,却也爱风流,问能不能在给他找个媳妇。
最好是那种,三四十左右死了男人的寡妇最好。
只见男人笑得一脸娇羞:“我还没有试过呢。”
他倒是不坏,从不去青楼,只想着正正经经地娶媳妇,合法合规,当然,也可能是没钱去。
顾晨额前划过三条黑线,无奈道:“先生年纪大了,也该克制一下,注意下自个儿的身子。”
真不怕死人肚皮上?
谁知,老头子却哈哈一笑:“这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人生短短几十年,什么都尝过才不叫遗憾呢。”
顾晨笑道:“先生都跑了五个师娘,还对情之一字抱有希望不成?”
按照正常逻辑的话,那不是早就应该封心锁爱了吗?
“凡事,要往好处想。”张成宴摆摆手,笑道:“我那五个老婆,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脾气。”
“你说她们要是不跑,我能有机会和不同的女子结为夫妻,感受这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吗?”
“这福祸相依,不到最后,谁又知道是福是祸呢。”
“光曦啊,笑着面对人生,等老了你会发现一切都是经历罢了。”
“到最后啊,不过一捧黄土而已,来,笑一笑。”
张成宴说着便伸手,把顾晨两边的嘴脸往上提,强迫他露出一个笑容,整的人哭笑不得。
这小子这次回来,不爱笑了,没有从前那般乖巧阳光。
直觉告诉他,这官,小子当得不是很高兴。
从张成宴家里出来,顾晨无奈了摇了摇头。
这个酒鬼先生,其实,是个很睿智的老头子呢。
他,一点也不糊涂。
顾晨直到祭祖那天,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古代人将当官,视为最大的荣誉,因为实在是太有荣誉感了。
首先,不说十里爆竹,五里爆竹还是有的。
其次,从马车停的村口,顾家族长就吩咐人铺了红罗,一直铺到顾氏宗祠,这里的红罗可以理解为红地毯。
由村子里有名望的人站在中间,等着顾晨回村。
而红罗的两边,站着普通村民,学子们也分别站在两旁,翘首以盼,对下车的顾晨投来敬佩的目光。
从前看不上他家的,欺负过原主的那些混蛋孩子们,这会儿全都恭恭敬敬,满脸讨好。
顾晨理好衣裳,保证无褶皱,不失礼才拱手道。
“族长、各位叔伯好,晚辈,多年未归乡祭祖,实在是不孝,全仰仗族长和各位叔伯了。”
其实,原主考学,族中也有接济,只不过没有多少。
毕竟,需要族中接济的,也不止只有顾晨一个人。
可古人讲的是家族,自然不能以现代那种小家庭眼光看待。
就像刺杀永乐皇帝的景清,不但自己的九族没了。
整个村子也被屠了个干干净净,鸡犬也不留一只。
换言之。
顾晨如果犯错,这些人很有可能会陪他一起去死。
或许,顾家将来再出个官,很有可能再拖累自己一家去死,这也是大家觉得朱标仁慈的原因。
不用一人犯错,满族遭殃啊。
而顾晨想要独善其身,好好活着,不但要保证自己不犯错,还需要要保证家族里的人不犯错。
“应该的,二郎为官为民,没空归乡祖宗也自然也是理解的,孝心自在心中,不在香火之上。”
“是啊,是啊,二郎从小读书就好,是咱们族里近五十年来,第一位进士,二郎是咱们家的骄傲。”
“是啊,是啊。”
“祖宗在天有灵,只怕是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
顾晨被男人们簇拥着,争先恐后地同他说话。
再看嫂子和苏婉盈那边,也是这般被村里的女眷围着,你一句、我一句地被大家捧着奉承着。
他尽力笑着回复,做到有礼貌、有分寸。
好不容易熬到祭祖的时间,顾晨这才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一些,这时族长递来表文让他念。
“惟洪武十四年,岁在辛酉,不肖子孙来拜。
时惟辛酉、节序清明、长空澄澈、毓秀钟灵、惠风和畅、水绿山青、岁岁惶惶、曜日吉星。
……
诚惶诚恐,谨呈祭章,报恩孝亲,伏惟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