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也没有拦着这小家伙,甚至还有闲心修理自己的指甲。
“只要老子不点头,你就是把脑袋想破了也没用。”
哪怕是尊贵如皇帝,也断然没有让不满十六岁的娃子去参军的道理,所以顾晨很是放心。
洪武二十七年二月,朝廷开会试,顾晨被定为主考官,携礼部与诸翰林院的才子共同监考。
他在其中见到了个熟悉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景清。
对,就是那个刺杀朱棣,被处以瓜蔓抄的那位名人。
景清长得风流倜傥,坐在小格子里面色肃然,坐姿端正,下笔迅速,看着就是很有才华之人。
“顾兄也觉得他不同吧?”陈宝船给顾晨将茶水满上,低声道:“一笔的好字,文章写的也好。”
“他年少时便才名远播,我觉得一甲里肯定有他的名字。”
在监考的过程中需要不停巡视,陈宝船早看遍了考生的试卷,自然对他们的成绩也有了些数。
“才华是有。”顾晨朝陈宝船招手,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他入京以后住在何处?”
还是得好好打听打听,可不能和这家伙当邻居。
虽然这辈子朱棣不可能登基,但是谁知道这家伙还会干出什么来,到时候别被这家伙牵连了才好。
可有一说一,他为了自己旧主,敢于刺杀马上皇帝也是忠君体国,不管是不是愚孝精神还是好的。
可以提拔提拔,让他当个御史,天天气老朱就挺好。
陈宝船:“……啥意思啊?”
顾兄说得话他咋听不明白,顾晨表示听不明白也就算了。
有些事,太明白了也不好。
景清觉得一直有双眼睛看着自己,他抬头便看到了眼带欣赏的顾晨,于是立刻放下笔低头行礼。
顾晨只当自己是打搅了他,便捋着自己的胡须离开,心里却已经在琢磨,这人该怎么用了。
九日过去以后,考官们开始阅这些考生的试卷。
同样欣赏景清的还有练子宁,练子宁和顾晨同为江西人,平日里同顾晨的关系还不错。
如今被他提到吏部任吏部侍郎,也是个以举荐贤能为己任的好官儿,此时他正拿着景清的卷子一个劲儿地夸,夸完了又将卷子递给顾晨。
“顾大人,我以为景清应是此次会试第一名,您以为如何?”
顾晨看了练子宁一眼,这家伙也不比景清下场好多人,舌头被朱棣割了,然后被处死分尸。
练氏被诛杀一百五十多人,戍边的亲属三百多人,家乡四百多户人家被杀绝,只有最小的孙子被婢女送出,这才没有被杀绝户。
怪不得两人一见如故,感情命运都是一样的。
“可我觉得,这个张信的卷子更好。”
翰林院编修黄子澄这时候说话了,他拿着张信的卷子走了过来,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虽才不过二十岁,可字里行间却尽显稳重正直,这个景清虽然也好,可他被陛下禁考过十年。”
“若让他拔得头筹,是不是有些不好?”
这个张信可不是靖难功臣张信,而是死于南北榜案中的张信,也是历史上洪武二十七年的状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