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奉天殿出来,顾晨摘下官帽,摸了摸越来越往上跑的发际线,忍不住摇头感叹道。
“等再过个两三年,我不会也去买假发来戴吧?”
这官儿当的,老朱在的时候费心脏,老朱死了以后又开始费头发,不过想想还是费头发要好点儿。
永兴四年,三月桃花开得艳丽,曾棨回乡拜祭父母。
而今年准备乡试的学子们,却纷纷约他共同踏青赏桃花。
曾棨对这样的场合本没兴趣,只不过同乡胡广说得了好酒一壶,他便恭敬不如直接地来赴宴了。
“多年未见子棨兄,子棨兄瞧着是越发风度翩翩了。”
大家见到曾棨纷纷吹起了彩虹屁,而且还抢着为他倒酒,没办法,大家可都知道他是吏部尚书的女婿。
吉安有名的才子胡广,更是主动同他说起了闲话。
“如今子棨孝也守完了,想必同顾家的喜事也将近了吧?”
曾棨为人本来就很是豪爽潇洒,这会儿见了好酒更是心情舒爽,当即便笑眯地回道。
“本是将近了,只是我想着顾家姑娘乃高门之女,我本就是高攀,所以想着等金榜题名以后再成亲。”
这酒入口香甜顺滑,真是好东西,只是到底不如顾大人的酒,只是人家请客也不能过于挑剔。
见他爱喝这酒,胡广更是高兴,又忙给他添了一盏。
“哟,顾大姑娘年纪不小,顾大人怕是有些急了吧?”
“科举这事儿可说不清,若此次不中那岂不是还得让人姑娘再等上三年?顾大人也愿意?”
其余几位学子也盯着他好,曾棨一听这话便知是鸿门宴,暗道这些家伙该不是找他探考题的吧?
“顾大姑娘年纪不大。”曾棨喝下手中的酒盏,毫不犹豫地道:“顾家也不急,顾大人疼女儿得紧,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假装没听出几人的弦外之音,可这几人却不肯放过他。
“才不信呢。”春天凉飕飕的,李敦还拿着把扇子在那摇啊摇:“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顾大人肯定是急的,想必顾大人肯定是格外盼着曾兄中榜,我等都听闻顾大人乃是明年会试的主考官,曾兄你又住在顾家。”
“那么顾大人平时同曾兄讨论诗词,不知有没有提考题啊?”
“咱们大家可都是同乡,曾兄可不能吝啬啊。”
话已经说得这么白了,曾棨这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叫你贪嘴,天下哪有白食给你吃?
“李兄说笑了,如今我连个举人都没有考上。”
“顾大人怎么会同我说会试题,况且会试主考官还尚无定论,反正我是没有听见一个字儿的。”
“退一万步来说,若是我有幸能过乡试的话。”
“那明年会试我肯定得去,顾大人入仕以来一向公正清廉,若我在依顾大人的脾气肯定会回避的。”
“不管怎么说,顾大人也不会同我论考题的。”
这些人想着走捷径,还不如趁着有空多看看书。
“哪怕顾大人会回避,那陈大人呢?”胡广又接着问道:“陈大人乃礼部尚书,听说同顾大人乃是至交好友,曾兄怕是也没少见陈大人吧?”
会试绝对是少不了礼部的,顾大人不知道陈大人肯定知道,陈大人就不会提前和顾大人说几句?
顾大人就当真有那么清高,一点儿消息也不和自己女婿透露?
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他们肯定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