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在家时提起顾大人,说从未见过顾大人慌乱的样子,子衍你和顾大人真是一模一样。”
不像他,太过于活泼了些,老是一惊一乍的不怎么沉稳,所以老爹常常叹息自己不像他。
“那是,都这么说。”这个顾衍承认,他爹也说自己是最像他的孩子:“我的钱不够住店了,你得请我。”
他身上只有两百个铜板,平时倒是也绰绰有余。
可今日若想在这附近住一晚,少说也要五百个铜板。
为了穷样子能逼真,他是一个子儿也没从家里带出来,卓宁再不请客他就要露宿街头了。
“好说,好说。”坏了人家的好事,卓宁还是很愧疚的:“走走走,先去楼上吃顿好的,曾兄也在呢。”
其实顾衍也没有表面那么淡定,他也害怕人再也不理他了,可他又觉得应该不会的。
毕竟清雾最大的梦想,就是保住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然后帮着母亲养大她的妹妹们。
她跑的时候还不忘打着伞,如此人间清醒的姑娘。
应该会想明白,自己会是她和她们家最好的选择和靠山。
“喝点儿酒暖暖吧。”曾棨给未来小舅子倒上一盏酒,笑着道:“他跑得太快,我拦都拦不住。”
“你也别生气别着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考试,大丈夫只要有了好功名,娶妻之事便也不太难了。”
“快喝点吧,不然等进了里面,别说喝酒了,水都得省着喝。”
原因无他,里头不好出恭。
顾衍看着外头的秋雨,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
“子棨哥,我希望明年二月的会试,我们还能一块儿进考场,然后一起风风光光地回家。”
乡试共有三场,第一场则是在八月初九这一日。
第一场总共考三日,考试内容乃是经义考试。
三场考试都需要考生提前一天入场,考试后一天入场,所以顾衍和小曾初八的时候便进场了。
应考的学子排成长长的队伍,门口有书吏查看考生的档案,和考生一一对应确定是不是本人。
然后便有小吏查看考生带的东西,糕点馒头都会掰开看有没有小纸条,衣裳更是会里外查看。
你以为这便完了?不,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检查。
“顾秀才,请跟我们来。”
门口的官员认出他是顾晨的儿子,却也没有马虎,而是照例带他去了检查的屋子里。
“请秀才们将衣物全部褪去,须得不着寸缕才行。”
屋子里一批有六个人检查,卓宁小曾顾衍都在一起。
他们早就知道这些流程,虽然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吧。
可也知道这是规矩,所以便都乖乖褪了衣裳鞋袜。
由着这些人将他们身体,还有身上的衣裳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并都努力将对方当空气。
不过还是会偷瞄好友的关键之地,暗暗在心里攀比谁更\"雄壮\",发现不如人则很是失落,比人强则是暗暗得意。
只不过小心思都藏在心里头,不会说出来罢了。
光是查这些就花了两刻钟,完事才能去领自己考试的考棚位置。
顾衍不知道姐夫的考棚在那里,他被带到考棚里后就开始动手搞卫生,当然如果你有钱你可以花点钱,让里面的胥吏帮你打扫。
不过顾衍选择自己打扫,因为他身上的钱不够。
待打扫干净以后,胥吏便会将考棚的门给上了锁。
说那是门都不够准确,应该说只是个挡板罢了。
让你走出不去,但是却能让监考官看到你的脑袋,还有你的卷子,挡板只有桌子那么高。
两个小吏从上面递了盆炭火,还有个蜡烛和个痰盂便离开了。
顾衍打量着自己的位置,只见考棚里头十分狭窄,说句难听的,还没有他家的恭房大。
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便将两块板拼一拼当床。
听说应天府的考试条件,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
当年爹爹乡试、会试的时候,连蜡烛都是自备的。
题目对他来说还算简单,顾衍很快就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