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孝儒的看法,黄子澄简直就是嗤之以鼻。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人,都是会变的。”
二十多年过去,什么好人也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在朝中二十多年还能在这个位置,你跟他说这是个好人。
你觉得他会信吗?
“顾大人没变。”方孝儒反驳:“顾大人将他的嫡幼子,送去了庄浪当知县,以他的权力完全可以给儿子挑个好地儿,可是他并没有。”
“顾大人的女婿是寒门子弟,顾大人三儿媳妇就是普通的耕读之女,他没有嫌贫爱富。”
“没有给自己挑个高高门第的亲家,他相信他还是那个清廉正直的顾大人,他从来没有变过。”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方孝儒都这么说了,黄子澄却依旧对顾晨的人品有话要说。
“他不过是为了名声装的罢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一个痴迷金子银子的官员,你跟我说他是个好官儿?”
“可笑!”
总之他就是很讨厌顾晨,他不懂这种人为什么坐在那么高的位置,黄子澄觉得这本来该是他的位置。
历史上朱允炆:对对对,黄先生,朕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可惜你把我的皇位整没了,要不然你就是黄相了。
“子澄,我知道。”见他固执,方孝儒索性把话说明白:“科举改制的事,顾大人损了我们江南学子的利,所以你们如今都看不惯他。”
“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们怎么做你们都有话要说。”
“可是你扪心自问,你来当官儿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还是为了你们江南争取各种好事?”
“我还知道你自命不凡,埋怨顾大人不让你入阁,让你在翰林院一呆就是十多年。”
“可是你好好想想,你除了编书还有什么所长,你连最基本的民生都不懂,你怎么入阁?”
见黄子澄无言以对,方孝儒又道:“陈瑛虽然谄媚了些,可他做的事没错,我朝徭役确实过重。”
“你没在地方上待过,所以你不知道地方百姓日子多苦,你中午剩下被宫人拿去喂狗白面馒头,却是他们过年过节才会吃得粮食。”
方孝儒说着,还带了哭腔:“你知不知道他们平时,会将辛苦种的精面粉,拿去换成咯牙的黑面粉。”
“孩子们到了换牙的时候,常常一口下去牙齿便掉了,老人家本就不好的牙口也常常磕到。”
“可为什么他们收的是精面粉,却要拿去换成黑面,因为那个便宜量大,换成黑面他们才有可能又度过一年。”
“你没有与他们一起春种秋收过所以你不知道他们赋税多重,不明白他们为何吃不饱饭。”
方孝儒上前抓住黄子澄的手臂,情绪激动地道。
“是因为咱们,因为咱们这些人不劳动便要吃饭,是因为我们要住好房子,是因为我们要吃上好的精米、精面?”
“我们却不用付出一针一线,便能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的精面精你才不够吃,所以才会去换难吃的梗米黑面。”
“他们之所以会那么苦,和我们有脱不开的干系。”
“咱们读书人怎么也不缺吃穿,何不让一些出来帮衬百姓?”
“不过只是是出点儿钱罢了,又没真让咱们去服徭役,怎么就如此排斥呢?怎么就不肯呢?”
而且朝廷要的也不多,每月给代替徭役的奴仆粮食一石罢了,这对乡绅地主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五百文钱便能让人替你做苦力,简直不要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