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谢家内宅定会更乱,而她便趁着这个时候,多让谢贞娘母女两个过来几趟,将那些宝贝全都运出去。
偏偏谢向晚居然醒了,老祖宗气愤过后,又慢慢冷静下来,决定借着今天谢向晚苏醒,谢嘉树几人欣喜之下顾不得其它的绝好机会,悄悄将那事办成了。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是要麻痹一下谢嘉树,“啊啊~~”待会儿让袁妈妈去跟角门的几个人说,就说今天晚上还有牌局,让她们备好钱。
史妈妈并不知道老祖宗的真正计策,接收到她的眼神,赶忙点头:“是,老奴省得。”
……
天香院里,沉睡了七八天的谢向晚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卧床好几天,又没进什么吃食,她体虚的厉害,只看了慧远大师一眼,便又睡了过去。
“妙善?!”
谢嘉树见状,很是焦急,大声喊了一句。
周氏历来周到,忙拉住谢向荣,低声提醒道:“相公,妹妹昏睡了这些天。身子定然虚弱得很,要不要请程老太医过来瞧瞧!”
谢向荣也正欲往床上扑去,听到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娘子说的是,我、我这就去。这里——”
目光扫了扫在场的几人,谢向荣的脸上浮现出了犹豫之色。
周氏多精明的人啊,哪里看不出丈夫的担心,忙道:“这里有我呢,相公且去,另外京城来的名医还有两位留在了家里,他们都是医术精湛的圣手,不如请他们一起来瞧瞧?!”
周氏所说的那两位名医。与程老太医一样,也是太医院致仕的老太医。
他们来扬州,一则是应谢向荣所请,来给谢向晚看病。二则却是养老。
他们都不是扬州人,但早就听闻扬州繁华。且这里气候也比较宜人,养老什么的也合适。
当然还有其它的原因,却牵扯一些权贵的秘事,就不是外人所能了解的了。
两位老太医初来乍到,又是谢家请来的贵客,虽没能看好谢向晚的病,但谢向荣和周氏对他们仍是以礼相待。
客客气气的把人安置在谢家的客房。丫鬟婆子、一应物什都很齐全。
谢家的态度,让两位老太医很满意,决定暂时在谢家住下来,待家人都抵达扬州后,再作安排。
不过,吃着人家的、住着人家的。四周的一切又都是人家精心安排的,两位老人家多少有些“心虚”,总想着什么时候露一手,一来展露一下自己的医术,二来也是回报谢家一二。
是以。当谢向荣风风火火的来请的时候,两位太医想都没想,直接让小童拎上药箱就前往天香院。
待他们走进花香四溢的小院时,谢嘉树坐在外间儿,陪着慧远大师说话。
见程老太医和两位太医前后脚的进来,谢嘉树又忙站起来招呼,颤着声音请求三位老人好好给自己的女儿看病。
三位太医知道事情紧急,只简单的跟谢嘉树寒暄了两句,便抬脚往西次间去。
不过,他们到底是有涵养的老大夫,再赶时间,也没忘了冲着高坐堂上的慧远大师颔首示意。
除了程老太医,其它两位并不认识这慈爱和善的和尚是谁,也不明白对方一个和尚为何出现在谢家,但他们还是很客气的行了一礼。
慧远大师微微而笑,竖起手掌回了一礼。
目送三位老太医进了卧房,谢嘉树心神不定的继续跟大师闲聊,只是一双眼睛总不由自主的往西次间的房门看去。
“呵呵,谢施主无需担心,令爱已经无碍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好好调养几年便能康复。”
慧远大师看到谢嘉树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劝道。
“哦,大师说的是,”
谢嘉树一开始并没有留心大师说了什么,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猛地回过头,问道:“什么?几、几年?大师是说,妙善想要彻底康复,还需要几年的时间?”
不是吧,难道女儿真的得了什么要命的大病?
谢嘉树脸色变得煞白,眼中更是露出了惊慌的神情。这几日真是把他吓坏了,唯恐女儿又变回昏迷不醒的活死人状态。
慧远大师见他误会了,忙解释道:“谢施主放心,令爱是有大佛缘的人,有佛祖庇护,定不会有什么大事。而且,据贫僧推测,此次昏迷,对令爱来说,既是祸事也是福运。如果贫僧没有算错的话,待令爱彻底康复后,便会一世富贵荣华,再无重大的劫难。”
谢嘉树脸色缓和了些,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师,此话当真?”
慧远大师淡淡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原本,这些话贫僧不会随便乱说,但令爱与我佛有缘,且府上对鄙寺帮助良多,贫僧便多说两句。”
谢嘉树闻言,赶忙站起来,一揖到地,“今番之事,多谢大师了,待妙善康复后,我定会待她前往山光寺拜谢大师。”
慧远大师摆摆手,笑道:“谢施主不必客气,既然令爱已经醒了,贫僧不便久留,就此告辞!”
说着,慧远大师直接站起来,不给谢嘉树挽留的时间,径自抬腿往外走。
“哎哎。大师——”
谢嘉树有些傻眼,忙追了出去,极力邀请大师再坐些时候。总不能人家来家里给孩子治病,却连碗水都不给人家喝吧。
慧远大师脚步不停。“谢施主不必送了,贫僧自己回去便好。”
没用多少时间,慧远大师便来到了二门外。站在台阶上,慧远大师抬头看了看天色,似是想到了什么,淡淡的说了句:“要变天了,谢施主还请留步。”
变天?
谢嘉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远处还飘着几朵雪白的云彩,分明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怎么会变天。
不过,谢嘉树没忘了正事,赶忙命人套好马车,他则上前拦住慧远大师,“大师寺中事务繁忙。我不好强留。不过,从城里到山光寺还有些距离,还请大师容我送您回去。”
人是他亲自接来的,如今用完了,总不能让人家就这么回去。
尤其是慧远大师这样有威望、有德行的高僧,谢嘉树更不敢怠慢。
暂时将女儿放下,谢嘉树不容拒绝的扶着慧远大师上了马车。而后一撩衣摆,也跟着进了车厢。
外头车夫扬起鞭子,马车从侧门使出,出了康山街,一路朝城外赶去。
路上,谢嘉树又旁敲侧击的问了问谢向晚为何会昏迷。
慧远大师却没有直接回答。只说:“谢施主不必担心,令爱此番,乃是一个极大的机缘,经此一事,她会变得更加出色。而且——”
睿智的双眸对上谢嘉树的目光。“谢施主的心愿,最后将会落在令爱身上。”
说完这话,慧远大师便再也没有说什么,合上眼睛,默默念诵着经文,一直到马车来到山光寺的山脚下,他才从容的睁开眼睛,下了马车,缓步朝山门走去。
望着慧远大师的背影,谢嘉树的双眉微微皱起,“心愿?我的心愿?我能有什么心愿,自是希望儿女平安,家业兴旺啊!”
等等,谢嘉树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他心底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将谢家打造成真正的名门望族,就像太康谢氏一样,可以名垂青史、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嘛?!
难道……谢嘉树心中一阵火热,此刻,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女儿面前,看着她康复,以便能早日看到谢氏的兴盛。
马车飞快的赶回谢家,谢嘉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天香院赶。
但刚走到中路垂花门,等候多时的阿庆便迎了上来,“老爷,那边又有新动静了!”
谢嘉树顿住脚步,扭头看向阿庆,“说,到底什么情况!”
阿庆低头小声回禀着,一边说,还一边查看四周的动向。
听完阿庆的汇报,谢嘉树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道:“老祖宗不愧是老祖宗,竟连兵法都通晓。好,她老人家既然有兴致玩儿,那我就好好配合一下。省得老人家玩的不尽兴,再怪我是不孝孙儿。”
听着主人嘲笑另一位主人,阿庆不敢抬头,更不敢随意插话。他知道,谢家祖孙两个的终极较量就要开始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这个小喽啰,还是安分些比较好。
“阿庆,待会儿传话下去,让她们一切照旧,”
谢嘉树冷声吩咐着,“另外,姑母和表妹过来的时候,让下头的人多尽心,毕竟来者是客嘛,切莫慢待了。”
“是,老爷!”
阿庆连连答应,听完谢嘉树的几个指令后,才恭敬的告退离去。
谢嘉树则继续赶往天香院,待他来到卧房的时候,三位太医已经诊治完毕,正凑在一起商量方子。
“程老,刘老,方老,小女到底怎么样了?”
谢嘉树满眼期待的看着三位太医,心中却暗暗打鼓。大师说女儿还要将养几年才能康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虽然是大师唤醒了女儿,但术业有专攻,谢家的还是更想听听资深老太医们的意见。
他并不知道,就在此时,远在山光寺的慧远大师,正静静的看着京城方向,手慢慢捻动着佛珠,暗道:“唉,天真的要变了……谢施主,贫僧为了还你的人情,这次可是连天机都泄露了,希望你能领悟,并尽快做好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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