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黄表纸的老板都直嘬牙花子。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玩意儿不吉利呀!可不能挂在门口!”
买的大娘一乐。
“老板,您就别操心了,就当提前给他们烧纸了!”
前门那块儿有个卖水煎包的,是河南来的一家子。
男的今天也去抢了两张黄表纸回来,可这往上画龙却犯了愁。
做水煎包行,一面金黄,香味儿四溢,可从来没握过笔呀!
想请人画,街面上水涨船高,画一条龙也要一百个铜板,这都顶他们几锅水煎包了。
两口子合计半天,也下不了决心。
正巧,这几天乱哄哄的,学校停课了,家里十多岁的孩子没去上学。
女的一看,有了主意,连忙叫道:“儿子,拿笔过来!”
小孩不知道啥事儿,屁颠屁颠地拿笔过来了。
女人把黄表纸往油溃麻花的桌子上一铺,说道:“儿子,在纸上画一条龙!”
小孩子眼睛眨巴了半天,怯生生地说:“娘,我不会画龙!”
“赁这孩子,咋这么没出息哩!上了几年学堂,画个龙还不中?”
被娘数落了一顿,孩子拿起笔,颤颤巍巍的画起来。
别说,真画出来了!
有头,两个耳朵竖着,有四个小蹄子,身子老长老长的,也不知道是啥动物。
男人看了,直摇头,这他娘的狗不是狗,猪不是猪的,跟龙不沾边!
女人看了,抿嘴一乐:“儿子!画的好,挂起来!”
就这小旗一挂,也没有人来找麻烦了。
一传十,十传百,各种各样的龙都出来了。
京城里出现了少有的万龙飞腾的盛况。
电台、报纸大部分被禁了。
播报、刋发不同意见的,一律封了。
剩下的几家报纸也猛涨价,原来一两个铜板的,现在都涨到了五六个铜板。
没办法,纸贵了!
黄表纸卖完了,老百姓又抢购白纸,自已回去染色。
这么贵的报纸,可没人买。
街上卖报的急了,见到一个大爷就说:“大爷,来份报纸!”
“不买,太贵了!”大爷摇摇头。
“大爷,这您就不知道了!六个铜板,买份古董,您说值不值?”
卖报的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大爷一愣,想了想,赶紧掏出六个铜板,连连说:“值,值!六个铜板买份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