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我叫刘忙。”
“流氓?”张孝武楞了一下,随后撇嘴笑道:“你这怂包,可不像是流氓,倒像个倒霉蛋。”言罢,他拔出短刀将刘忙身上的绳子给割断。
周遭的沙加船夫纷纷拎着船桨围了上来,嘴里又在吱吱吱地叫喊。
“他们说什么?”张孝武问。
刘忙苦着脸说:“他们——他们是在警告你,少管闲事——大爷,你救救我吧。”
张孝武道:“首先,我才二十七岁,你叫我大爷,把我给叫老了,其次,你要告诉我怎么回事?”
刘忙忙改口说:“大哥,我跟他们赌钱,结果他们做局骗我,害得我输了我的船,又欠了一屁股外债。他们说今天我拿不出钱,就要以命抵债。”
“他们是准备杀了你?”
“不是,他们是准备把我给淹个半死之后,卖去做奴隶。”
“你这家伙就这样任由别人欺负?”
“没办法,谁让咱是汉人,人家是沙加人,在人家的地盘,人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刘忙郁闷地说。
“你欠了他们多少?”
“八百个贝拉。”
“合多少银币?”
“八个。”
张孝武走回到马车旁,从里面掏出了八个银币,对大家喊道:“八个银币,换他,以后他就是我的奴隶了!”
刘忙差点摔倒在地上,还以为来个大善人大救星,没想到来个奴隶主,你这好人做的也太不称职了。
八个银币的出现,制止住了本地船夫们的愤怒,他们先前忌惮于张孝武这么大的体格子,害怕一旦冲突起来自己会受伤,但是他们倒不怕冲突,这沙加河边上百的船夫都是他们的兄弟,而既然对方拿出八个金币,这小子的所有权就归他了。
一个船夫代表走过来,拿了一张纸,这张纸应该是欠条,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与此同时,他一脚踢在刘忙屁股上,吱吱吱吱地说了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这个混蛋现在归你了!”
刘忙苦兮兮地站在张孝武身边,忽然看到了阿吉,眼睛一亮,叫道:“大哥,这是你妹妹?”
张孝武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说:“叫大嫂。”
“哦,原来是大嫂,大嫂好。”
张孝武也是为了避免给阿吉带来麻烦,随后开始盘问刘忙的身世。这刘忙倒也不隐瞒什么,他是在龙都城闹瘟疫的时候跟随父亲离开的龙都城,那年是十三岁,而龙都城的瘟疫正是从塞北传入。也正是那一年,张孝武带领大军入京。
刘忙的娘因为得了瘟疫死了,四周的邻居向官府告发,准备将他们隔离。他们父子二人担心官府把他们给杀了,便匆匆带着粮食和细软向南方跑去,一路上几经辗转来到岭南越州。
恰巧越州的海商正在招募水手,他们父子二人便应聘做了水手,跟随船队来到沙加国。岂料到老刘一到沙加国便一病不起,而生病的人是不能上船的,免得一船人都被感染,于是商船返航的时候,他们父子二人便被留在了本地。
老刘生病的原因是吃了本地的食物导致水土不服,修养了两个月便好了,但因为季风的影响,下一班船大概要一年后才来,他们只能被迫留在了沙加国利亚扎城。
老刘便在一户中原后裔的商人家中做了仆人,而刘忙也跟着做了个小厮,父子二人勉强活了下来。其后,老刘可能是走了红字,娶到了一个本地汉裔小寡妇,刘忙也总算是有个家。老刘不会说沙加话,倒是刘忙虽然整日不务正业却极具语言天赋,只用了两年时间便学会了沙加话,而且沙加国居然有十六种不同语言,刘忙会其中的三种。
“你这天赋,堪称语言大师。”张孝武不由得夸赞道。
刘忙挠着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被夸了也挺不好意思的。
张孝武道:“我打算回中原,你看我该如何回去?”
刘忙立即说道:“现在回不去了,因为季风现在朝着中原方向刮,所以你要等到十一月份才会有中原的船只来到利亚扎。”
张孝武问道:“你说现在风向是朝着中原方向刮,难道就没有沙加的船只驶向中原?”
刘忙楞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笑道:“对啊,我只想着坐中原人的船了,忘记了还可以坐沙加人的船。要是这么说的话,只要找到去中原的商船,给他们一些船费就能回中原。”
张孝武笑道:“好,就这么办,你替我们找这样的商船,事成之后我不但免了你的欠条,还给你一笔奖励。”
刘忙嘿嘿一笑,拍着马车说:“别的奖励没用,这位大哥,你把这辆带不走的马车给我就行。对了,大哥姓甚名谁,我怎么称呼您?”
“张孝武。”
刘忙惊吓的跳了起来,一脸的不信道:“大哥别闹,张孝武可是天下第一将,统领八十万北方军抵抗北方异族呢。”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孝武,然后撇嘴说:“人说鬼将张孝武身高十尺,大哥你也不过八尺,虽然是高了一些,但你可知鬼将为何叫做鬼将?”
“为何?”
“以为他长得就像是厉鬼一样,敌人望风而逃。”刘忙赞道,“你么,在这沙加国,你算是美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