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一会儿了,他都一动不动,景喜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发了汗。
她不禁把手往回抽了抽,可没想到反而被握的更紧。
他这是怎么了?太反常了吧。
黑暗中景喜看不清慕容玉的脸,直接变被动为主动,翻转手腕按住了他的脉:
“慕容公子是又犯病了吗?”
慕容玉感觉自己握着她手的手心在瞬间发烫,现在又被她一把按下,他喉结滚了滚:
“没有,火折子给我,我来点灯吧,你坐着就好。”
“哦,好。”景喜听他声音正常并不虚弱,松了口气,也放开了手。
慕容玉无声的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取了火折子点着了油灯。
灯一亮,他就微微撇过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只是担心了她一整天,就怕她会出事,现在忽然见到她平安回来心里是既高兴又后怕。
景喜并不知道慕容玉心中所想,只将肩头上的包袱取了下来,又从袖子里摸出了封信递了过去。
“我……”景喜看着慕容玉,正要说话,却见他脸颊泛红,不禁愣了愣神。
他这是……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直视他了,感觉眼睛放哪里都不是。
“我没有找到遥山,所以这封信没有交出去。”
慕容玉将信接了,眉心紧蹙,脸上的血液也停止了沸腾:“恐怕他也是自身难保。”
其实年前慕容玉便计划回京了,但被军中事务耽搁,只好上了一个折子,可朝廷却迟迟未有回复。
两个月前他与遥山重新启程,不料途中遇到大量流民拦路,加之他又心疾复发,一路行来在路上耽搁了将近一个多月。
前些日子刚才抵达京郊,就遭人追杀,期间遥山也用特殊通道打听过,原是齐军处丢失了西南布防图。
朝中有些心怀不轨之人便将叛国这顶帽子扣在了齐王的头上,但因为齐军打了胜仗,又深得南地民心,并无举兵造反之势,龙椅上的那位也不能将齐王如何。
可在外人眼中,慕容玉从图城出发进京,一走就是两个月,鲜无音信。大约是有心人有意为之,想要折断齐王羽翼,一时间他竟然成了那泄露布防图的人。
后来遥山替他引开了大部分人,他受伤落单,遭官兵追捕。
景喜见慕容玉脸色忽然转白,便出言安慰:“遥山的身手那么好,他一定会没事的。”
慕容玉的眉宇间染上了淡淡忧愁:“没有我,他想脱身并不是一件难事。”
景喜点了下头:“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慕容玉抬眸,她说的不错,可是:“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看着他,竟然充满了同情,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哪怕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有心疾,哪怕先前她就知道自己遭人追杀搜捕。
景喜深吸了口气,见他眸光温柔流转,心里忽然为他感到难过:
“我今天去国公府门口打探了。国公府……在办慕容三公子的丧事,说是暴毙。”
景喜一边说一边注视着慕容玉。
慕容三公子就是他,他就是慕容三公子。他好像,已经被国公府放弃了。
他一定很难过吧?
慕容玉的眸光果然黯淡了下去,但他很快就笑了起来:“父亲的决定是正确的,你不必为我感到遗憾。”
“只是可惜了,世上再无慕容玉。不如以后我就叫容玉吧,你说可好?”
慕容玉漆黑的眸子里忽然泛起了光,笑如春花冬雪,暖而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