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乐棠尚且处于一片平静之中。
皇宫内,承璧殿屋檐上的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泽,檐角威武的九只脊兽时刻昭示着此地不可轻视的威仪。
承璧殿是冉昭帝平日下朝后处理政务或私下召见臣子的地方,这天下午,冉昭帝如往常般在殿内批阅奏章,刘公公端着茶碗和手炉随侍身侧,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没多久,冉昭帝放下了手中的奏章。
“人到了没?”他问道。
刘公公连忙探着脑袋向殿外望去,视线扫到一名黑衣男子时,这才俯身道:“回陛下,那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冉昭帝挥了挥手,示意刘公公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那黑衣男子便快步走入殿中,深深跪拜下来,额头与承璧殿地砖相碰,发出‘咚’的一声,可那人好似浑然不觉一般,姿势仍旧十分标准。
冉昭帝并没有看向那跪在下面的人,只是轻轻呷了口茶。
皇上没让他起身,那黑衣男子就只能这么一直跪在殿中,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身体开始逐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豆大的汗水自他额上溢出,旁人光看着,便知道他定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直到那汗水在地砖上形成一小摊水渍,冉昭帝才轻咳了一声。
刘公公忙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自瓶内倒出一粒黑色药丸,递到那跪着的黑衣男子面前。
黑衣男子虚弱地将药丸接过,迅速吞入口中,片刻后才终于止住了周身的颤抖。
“......谢陛下。”他再次叩首。
“你可知错?”冉昭帝终于抬眼看向那人。
跪着的黑衣男子缓缓将脸扬了起来,赫然便是现如今染醉的贴身侍卫——顾西洲。
“属下...属下不该痴心妄想....”顾西洲缓缓说道,同时在心中苦笑。
他确实是贪心了,妄想着自己能够脱离暗卫,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底下,可皇室暗卫又岂是那么容易脱离的?就算郡主向陛下求情时,陛下答应让他成为郡主府的侍卫,可却并没有解除掉他身上的剧毒。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每一个暗卫身上,早就被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这种毒每月才会发作一次,发作时犹如抽骨剥皮般难忍,平日里却没有丝毫迹象,以前他身为暗卫时之所以并未察觉到,是因为每月毒发之前,陛下便会将解药混入他们的饮食之中,直到去了郡主府后,他经历过一次毒法,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
也就是这个时候,陛下突然派人到郡主府传话,说要召见他。
顾西洲瞬间就明白过来,他终究还是没能躲掉自己的宿命。
冉昭帝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此时药效尚未发挥完全,那一字字砸在他耳中宛如千钧。
“朕不需要背主的奴才。”
“不,”顾西洲将摇了摇头:“属下以性命担保,在郡主府这段时间,并未泄露过暗卫任何秘密。”
“朕谅你也没那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