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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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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了,师父您保重身体,回来我再伺候您。”说完,冯小河就挎着小包袱出了门。

冯老道见他慢慢走远,叹了口气,转身朝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唱着荒腔走板的调子,“天为罗盖地为毯,日夜星辰伴我眠。什么人撒下了名利网,富贵贫贱不一般。不是老天不睁眼,善恶到头报应循环……”

另一边,冯小河从青石山下来,向山下的平成县走去。那地方他熟,平时没少替师父打酒,偶尔也下山换些日用品。轻车熟路的,不到一个时辰就瞧见了平成县的城楼。

冯小河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往哪去,反正师父跟他说了,走的越远越好,朝着东一直走,到时间回来就成了。

冯小河挎着包袱,穿着身破道袍,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瞧着破破烂烂的。都说人靠金装马靠鞍,要是换了别人穿着这一身,那真是又寒酸又破旧。可是冯小河本身样貌就不差,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说穿着破道袍,却掩不住好样貌。一头长发盘成一髻,用根布条一扎,瞧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冯小河已经打定了主意,趁着白天先进城,买些便宜干粮,晚上就在城外的一处土地庙里住一宿。那里已荒了好些年,无人看管,正是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天一亮,他再朝东走。

刚进了县城,就瞧见满街的人,商铺小贩比比皆是,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卖包子咯!刚出炉的肉包子!”

“鲜货,刚到的鲜货,雪白的大鸭梨咯!”

冯小河抱着自己的包袱,在人群里慢慢走动着,不时瞧瞧两边的东西,瞧见新奇的东西,还会多瞅两眼。他平时可没有这种机会,都是匆匆而过,如今下山也没什么事,再加上少年心性,对什么东西都有兴趣,东瞅瞅西看看,一条街从头到尾,逛下来,天竟蒙蒙的有些擦黑。

冯小河瞧着两边的店铺有的上了灯,连忙抬起头来,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哎呦”叫了一声,连忙抬脚往前走。

这平成县依水而建,城里有一条河穿流而过,名为平成河,河东头有一家谢大娘饼店,物美价廉。店主谢大娘也是个善心人,每到傍晚的时候,谢大娘就会将剩下的饼食便宜出售给附近的穷苦人。冯小河正是赶着去买这饼,要是去晚了,恐怕连渣也不剩了。

冯小河脚下赶着路,走过一片居民区。这冬日里日头短,眼瞧着天渐渐变暗。冯小河连忙加快脚步,打眼瞧着不远处的一家门口立着一个穿灰衣的男子。

此时正是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的时候,路上也没什么人,那男子直直地站在一户人家门前,不知在做什么。

冯小河顺着他站的位置瞧了过去,发现那是平成县有名的财主——李员外家。冯小河慢慢走到那人不远处,瞧着那男子约摸有三十来岁,瘦高个,衣服也是十分破旧,皮肤灰白,面无血色,直挺挺地站在李员外家,没有一点儿动静。

冯小河前后瞧了瞧,没见有什么其他人,又瞧了瞧那男子,挠了挠头,想着要不要打个招呼,问问这人有什么事,怎么就直直地站在这?莫非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按理说他不该管这些闲事,可是他师父临走前跟他嘱咐了,他这次下山的目的就是多做善事,积善缘,才能保佑他下半辈子安安稳稳的。想到这,冯小河就决定问问,能不能帮是另一回事,帮不了就拉倒呗。

冯小河这边停下了脚步,冲着那人抬手施了一礼,“这位大哥,你怎么站在这啊?”

冯小河问完,然后等着那人搭话,没想到那人竟好像没听到似得,依旧一动不动地瞧着李员外家的大门。

“嘿,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我瞧着你这脸色可不好啊。”冯小河又开口问了一句。

这一回,那男人似乎有些反应了,慢慢地将脑袋拧了过来。

那男人的脖子像是僵住了,跟个木偶一样,一顿一顿的转过来,然后一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瞧着冯小河。

冯小河一瞧清他那双眼珠子,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凉了。

只见这人一双眼珠子全是眼白,针尖大小的瞳仁!

哎呦,我的妈呀,这哪是人啊,这根本就是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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